自从那日之后,一连过了几日,惠以烟都未曾再见到过赵岚。
她确实是不急,可奈何身边的小丫鬟们一个个的都着急的不成样子。
“主子,虽说殿下待您确实是极好的,但这府里的美人着实是多得很,您要是再不多费些心思,若是殿下有朝一日被哪个小蹄子给勾了魂去,到时候您可得怎么办啊?”
惠以烟闻言,终于把视线从手上的画册子上移开,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在这正跟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的明月。
明月确实是替惠以烟着急,可此番这话说得也着实是僭越了,惠以烟的视线落到她身上时,明月这才徒然一惊,忙不迭的朝着惠以烟道歉。
“明月,今儿起,你就去找彩云吧。”
彩云这几日证在教导新的丫鬟们,整日忙得头影不见。但这些都并不是重点,若是换做明月,她决计是没到可以好生调教其他丫鬟么的地步的。
哆嗦着嘴唇,刚想要说话,果不其然就听着惠以烟又补了一句,“等什么时候不多言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这意思分明就是要让她再好好学一遍规矩了。
明月咬着嘴唇,也确实是自知自己的错,匆匆行礼转身离开。惠以烟能看见她转身时,就坠落到地面上的泪珠,可这也并不值得她叫停她的动作。
“娘娘,殿下回来了。”
并没过多久,惠以烟正准备用膳,就听着紫竹笑盈盈的前来报备,惠以烟垂眸落到这桌上略微有些简陋的饭菜上,“去叫厨房再加两个菜。”
这话才刚说完,就听着一道含笑的嗓。
“不用了,我看这菜就甚好。”
紫竹更是在看见赵岚时,就福了福身,脚步匆匆的下去了。
房间里瞬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惠以烟抬眸看着明显心情不错的赵岚,挑高了眉头,“殿下怎的有空来妾身这里了。”
“若我不来,你如何能知这明面上的贼人已经收监了。”
他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可眸子却亮得很。
“是谁?”
“不若请太子妃亲自去看?”
倒是拿乔得很。
惠以烟撇了撇嘴,这饭菜到底是也吃不下了。
“是你?”
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还会是一张比较熟悉的面孔。
被收监的人,正是那天惠以烟在街上看见的那个做面人的师傅。
那人听到声响,终于睁开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神态已然是有些癫狂了,手上的锁链更是随着他的动作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在这阴暗又潮湿的大牢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他这是,发病了?”
赵岚抿了抿唇,“当日里捉到的所有人,一夜之间全都死透了。就剩他还活着。却也是疯了。”
若不是说话的语气,听起来着实是飘忽不定。惠以烟还真就要信了他此番话。
人也看完了,惠以烟更是没了心情。回程的马车上,惠以烟思量着开口,“是那位动的手么?”
他闻言,轻声的嗯了一声,侧脸是绷得紧紧地,那双眸子飘向了窗外,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果然。”
惠以烟勾唇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讥嚣。
她那日那般对待她,她竟都没有任何动作,原是在这等着呢。
在烟火会上动手,京城中的所有警力基本毒被放在护城河畔,自是不会有人在意其他逼仄的小路上。
即便是她当日真放了信号弹,按照当日天空之上纷繁的烟火,也未必会有人在意。
不过,倒是巧了。
察觉到惠以烟的情绪,赵岚伸出手在她的掌心上拍了拍。
所有的话都不用言说。
并未过多久,惠以烟就从丫鬟们的嘴里得知,当日想要谋害她跟赵溪的那些人,都已经被处以斩首,就在街头示众。
赵溪更是早早就过来,缠着惠以烟非要过去见证那些坏人承其恶果。
惠以烟却不由自主的想到那日,那人低垂着头做泥人的时候,面上洋溢着的满足的笑。
倒真是有些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
没想到她竟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惠以烟抿了抿唇,“无事。”
赵溪看着惠以烟的表情,想来也应该是不会想着要去了。索性就同惠以烟宅在院子里。
“你知道八皇子回来了么?”
这个名字被抛出来,倒是带出了惠以烟好多记忆。
“怎么了?”
赵溪从来都不会随口一言,所说的每句话,后面都定然会有所牵连,此次,也绝对不会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果不其然。
就见赵溪一张精致的脸皱了皱,“这小子竟然还办起宴会来了。我猜,他肯定会请你。”
惠以烟不置可否。
皇后都已经这么多动作,若是八皇子半点动作也无,那才让人疑惑呢。
这话说完,赵溪更是打量着惠以烟的反应,见她面上半点波澜都未曾有,忍不住皱了皱眉,“以烟,并不是我说,这八皇子着实是跟以前不同了。这次若是他真请了你去,务必要离他远一点才好。”
虽说赵溪这么说确实是为了她好。可很多时候,躲避并不是个好的解决办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迎难而上,先下手为强。
忧心忡忡的赵溪前脚才走,后脚,惠以烟就已经收到了八皇子的帖子。春日赏春,夏日赏花,秋天赏枫,冬日看雪。不得不说,达官贵族们想要消遣的名义,一年四季都未曾会停滞。
当晚,赵岚再次摸上惠以烟床时,惠以烟就漫不经心的把这件事同他讲了一番。
不过就只点了一盏烛火,房间里还有些暗,赵岚的脸在灯火的映照之下,看起来格外性感。
“不自量力。”
只说了这四个字,赵岚就不再开口说他了。
那双眸子在黑夜里闪烁着幽幽的光,像是饿了多日好不容易见到肉了的狼。当即让惠以烟下意识的侧过身,用力的卷了卷被子。
可惜,不管再严密的防守碰见了个心有猛虎且手指灵巧的人,也还是不得不被打开了一条缝。
温热的身躯从身后贴了上来,惠以烟下意识的挣了挣,却被人紧紧地环住了腰身。
就听着男人略微有些喑哑的嗓,在她耳边轻道,“睡吧。”
一夜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