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莹洗好了澡，整个人如傀儡一样躺在大床上，不动也不说。
隔壁客房里偶尔还能传来陆起云和蒋伊娜的说笑声，窸窸窣窣的，温馨甜宠的却好像让杨清莹嚼了一大口玻璃碴子。
陆起云在将近十点钟的时候回卧室，二话不说就去掀杨清莹的被子。
女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
“我刚流产，还在出血。”
“我没想弄你，”陆起云嗤之以鼻，“不是你说的么？夫妻之间要抱着睡才增进感情。”
于是杨清莹什么都没说，只把身子侧过去。男人的手臂陌生而冰冷，轻触肌肤的一瞬，仿佛要带走她所剩无几的温度。
平静的夜色里，只剩下呼吸在起起伏伏。
最后陆起云呼的一声坐了起来：“杨清莹你没问题吧！难道你什么都不打算跟我说，什么都不问么？！”
“我要说什么呢？”
“杨清莹你少装出一副深明大义的脸谱，我告诉你，你要求我这半年陪在你身边，每天按时回家，同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我做到了，我这不就在你身边么？但你可没说过我不能把蒋伊娜搬进来照顾！”
“哦……”
杨清莹深吸了几口气，最后却只吐出一个让陆起云更加抓狂的回应。
起身跳下地，陆起云将那一盒避孕药狠狠甩在杨清莹脸上。
他也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如果不能把证据心服口服地推在杨清莹面前，他就觉得这种莫名其妙的发火好像特别丢逼格一样——
全然忘记了之前他对杨清莹所做的一切，也没有证据，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杨清莹，我是有多蠢才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生孩子是不是？要不是因为你爸公司扩大融资领域，你甚至都未必会嫁给我吧！你这种人，就只是想着怎样能得到最深最大的利益，什么爱情什么友情在你眼里都是狗屁！”
陆起云的双眼瞪得血红，深深掐在掌心里的指甲已经攥得感觉不到疼。
杨清莹的眉眼依然淡淡如徐，静听他的一切失控与抓狂，最后却只说了一句：“起云，眼睛看不见的人听觉都是很敏锐的，你希望给娜娜听到么？”
“你——”
陆起云气得七窍生烟，他以前怎么就没发觉，杨清莹这一付油盐不进的模样到底都是跟谁学的？
如果自己在她心里压根没有半点地位，那么他们为什么不能离婚一了百了？
他从小受家里人的控制，甚至连婚姻大事都不能做主。
但杨清莹不一样啊。听说她以前也有青梅竹马，好像就是她家医院里的那个徐大夫。
可只凭杨清莹那一句拒绝，两家父母就都没有强迫他们在一起。这也就是说，杨清莹完全是可以做主自己的婚姻。
那么，她为什么偏要嫁给自己？她是蒋伊娜最好的朋友，她明明就知道，他的心里到底装着谁。
她为什么偏要来趟这摊浑水？
难道，只因为她羡慕嫉妒蒋伊娜？只要是她的东西，她都要想办法用证明自己实力的动机，来一一抢走？
想到这，陆起云越发觉得自己的情绪实在难控。
此时，杨清莹侧身过去只占床铺四分之一的空间，起起伏伏的身子随着浅淡的呼吸均匀着。
陆起云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喉结，竟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自己都觉得害怕。
他这是怎么了？娜娜分明就睡在隔壁，而他竟然还会对杨清莹有这样的反应！
“起云，”良久，女人温和的声音打断了陆起云难以自持的不眠夜，“不如，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