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绍仲离开球馆之后，坐上了回程的车。
宋成岭在前面默不作声地开着车，可眼神却忍不住一个劲儿地在瞥着后座的人。
关于网上疯传的那些消息，他也知道了，并且在与周正无声的目光对视较量中，没有露出任何的情绪，省的让对方找着时机又来煽风点火。
只不过程绍仲对此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呢？换做是他，自己未婚妻，起码是爱着的女人受到这样的非议，肯定会怒极攻心吧，再不然也要赶紧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大boss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真是奇怪，而且，他莫名有种预感，这件事很严重，甚至比看上去还要严重。
一直到回到公司，程绍仲都没露出什么明确的态度，这让跟在后面的宋成岭都忍不住在猜测，他们的感情该不会真的破裂了吧？就算破裂了，也总不会这么快就放下了吧，倒也不无可能，毕竟boss各个方面都很出众，狠心绝情这一块，估计也不落下风。
就这么杂七杂八想了一路，程绍仲回头叫他的时候，宋成岭都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程总。”
“看看下午和晚上有什么行程，如果有的话……”
“有的话要替您取消吗？”宋成岭心想果然，boss还是心软了。
谁曾想得到的答复是：“有的话，整理好送到我的办公室，不要耽搁。”
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宋成岭才吐出了胸口的那口气。
boss的心思你别猜，想猜也猜不出来。
程绍仲的平静倒是让很多人不平静了，本以为他会出手，所有人都防着备着，省的到时候来个措手不及，可谁都没想到，都过去整整一天了，他那边还没有任何动作。
就连方进都按捺不住了，找到程绍仲，问他：“你就这么放任不管？万一真的查到沈瑟头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程绍仲等他急冲冲地说完，才低声道：“我很清楚，你放宽心吧。”
方进一听便激动起来：“怎么，你已经想好办法了？有门路了？”
“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啊，你……真的不打算插手了？”
“不是，只是还没到时候。”
“还没到时候？！”方进着急了，话也说的也难听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可以高枕无忧，继续做你的大老板，我可做不到！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要是不想管，我来管！我管定了！”
无怪乎方进这么激动，先不论他和沈瑟以前的交情，就是前阵子他深陷丑闻的时候，沈瑟二话没说替他奔走找寻真相，这个人情他就承着了。
经历了社会的冷暖之后，人就很难再有热血沸腾的时候，对待任何事都免不得抱有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更别提还是这种极度敏感和有风险的事。
可是心再冷的人，也总有在乎的人吧，总会因为某些事失去理智吧。
方进就搞不明白程绍仲，他就算冷静沉稳如斯，也不至于到这种冷血的地步。
眼见着沈瑟就要被调查了，万一真的查出一点什么，吊销律师执照是小，甚至还会被判刑，到那个时候，谁能再救得了她？
“我不跟你多说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同样的，我要做什么，也不会再告诉你。”方进冷冰冰地说完这句，就想要挂电话。
程绍仲了解方进这个人，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表达出这样的态度，就说明他已经愤怒和失望到了极点，与此同时，他不会做出任何的让步。
“方进，”程绍仲对他说，“不要冲动，这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方进听了只冷笑：“是啊，你能算出来是非对错，我不如你这么有本事，所以才这么冲动。”
“不要说气话，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方进现在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饶是现在程绍仲改变主意了，他也只会觉得这人太虚伪。
“以前我总是听你在说，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因为你总是对的。或许这次你也对，但我不想听了，我不想在做每件事之前都好好地算一算，看看值不值得，看看应不应该，那样太累了。”
方进挂电话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程绍仲，你的人生太累了。”
被一个人劈头盖脸地这么说了一通，寻常人都会觉得脑子一懵，紧接着愤怒就起来了。
不过程绍仲既没觉得晕头转向，也没有怒不可遏，他仍旧很平静，就像得知那些新闻满天飞的时候一样。
除了方进之外，还有其他人陆续找到程绍仲，为的自然只有一件事，担忧的也都是一个人。
程绍仲的回答跟在面对方进时的并没有两样，绝大多数人失望而回，有的甚至比方进还要激动，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身处在这场旋涡中的真正的当事人，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程绍仲知道沈瑟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沈妈妈和家里的电话也不堪其扰，如今能找到她，恐怕只有亲自去一趟了。
晚上八点，宋成岭将拟好的文件整理好，然后摁下内线，想送进去给程绍仲瞧一瞧。
可过了好久都没人应声，他便奇怪着，难不成程总是睡着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他又找了一遍，这回还是没人应答。
没办法，冒着吵醒老板的风险，宋成岭拿着文件去到了办公室门前，伸出手敲了敲。
预想之中，仍旧是无人回应。
宋成岭又大着胆子推门走了进去。
这下子他不光是奇怪，更是觉得惊悚了。
偌大的办公室内，到处空荡荡的，竟然不见了程绍仲的影子。
不是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呸，一个大活人能这么平白就消失了？！
程总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为什么他不知道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