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怕了。
前所未有的怕。
在棚户区的家里被督军府的人当场带走送进大牢,严刑拷打的时候她不怕;
在被战火侵蚀过的街道上被慕子初的枪口对准太阳穴的时候她不怕。
可现在,她怕了。
吕晓飞看到她那双总是高高在上,明明置身于百乐门那种地方却又惺惺作态故作清高的眸子里出现了恐慌。
她乐不可支。
她就像一个神经失常的疯子,在废墟里大声笑着,“烛影,原来你也会怕啊!真是大快人心!”
慕子初看了看腕上手表,催促道:“够了!督军还等着咱们,别浪费时间了。”
吕晓飞点头,“咱们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看看这对爱对方爱到可以为对方去死的小情人阴阳相隔的惨烈画面了!”
“不!”苏言大叫着,她掏出腰间的匕首。
这是陆兆北送给她的匕首。
这些年,她一直随身携带。
陆兆北送给她的时候是作防身之用。
今日她就要用这匕首拼死护着陆兆北。
她绝对不会让慕子初和吕晓飞的奸计得逞。
“你们别过来!如果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自尽!如果我死了,你们拿什么跟方天啸交代?嗯?”
“苏言!!!”慕子初咆哮出声,他也不顾形象了,眸子里快要喷出火来,平日里无害温润的五官全都纠结在一起,他的食指搭在扳机上,用枪口瞄准了苏言,“你要试试是你的匕首快,还是我的枪快吗?”
“慕少爷,你从商,根本就不是习武的料。你能瞄准我的手吗?如果你要试,那我们就试试,看是我的匕首先割断我的喉咙,还是你先打掉我的匕首。”
慕子初不敢动了。
一不小心让苏言拿到匕首,他就落了下风。
苏言如果死了,那他们手里最后的一张王牌就没了。
别说他了,就是方天啸,都必死无疑。
苏言哈出的气白色可见,她拿着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咙,当真用力刮破了那层细嫩的皮肤,鲜血涌了出来,顺着刀刃往下滴,滴到她握住刀把的手心。
湿湿的、热热的、黏黏的。
她站在雪地里,漫天大雪落在她的发上、颈上,再添上战火的痕迹、废墟的衬托,妥妥就是一位乱世佳人。
画面壮烈,佳人长发随风飘舞,大衣内宽大的病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不远处便又是枪林弹雨,当真是美得惊心动魄。
慕子初的眼神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用尽了方法都没能让这个女人爱上自己,真的好不甘心啊…
他不能输,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输。
“苏言,你就算要死,难道不想在死之前再看一眼陆兆北吗?不想亲耳听她对你说一声他爱你吗?”
苏言恍惚。
慕子初朝吕晓飞使了个眼色,吕晓飞会意,猛然扑向了苏言,匕首被撞落在地,吕晓飞就坐在苏言的身上,按住她的双手。
苏言剧烈地挣扎着,大骂着:“你们太卑鄙了!”
慕子初冷笑,那双盛满了疯狂的眼睛睁到了极致,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无毒不丈夫!”
慕子初怕苏言再做出什么激烈的行为,决定就在原地等待,等着陆兆北自投罗网。
他大喊着,漫无目的,毫无方向地大喊着:“陆兆北,你快出来,你的女人在我手里。”
“陆兆北,你特么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就眼睁睁看着苏言死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