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苏言恍惚就觉得这漫天风雪渗入了她的皮肉，落在了她的心尖。
她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她被硬拽着转过身，她看到了吕晓飞。
这么冷的天，她还穿着单薄的旗袍，小腿裸露在外，看着倒像是个经历了战火洗礼的不屈美人。
可苏言知道，这个女人印证了最毒妇人心这句话。
走得近了，她盯着吕晓飞，头一次喊她“陆太太”。
吕晓飞却已经不屑了。
她勾了勾散到额前的发，对苏言说：“以前我总希望你能亲口称我一声‘陆太太’，那样就代表你输了，就代表阿北真的是我的了。可现在，我小凤凰不屑了。一个怎么都捂不热的男人我要着干嘛？我有钱有势，我可以养很多听话的小白脸，我为什么要在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身边团团转？”
苏言抓了一把雪扔到吕晓飞的脸上，她一巴掌扇了过去，手都气得发抖，“小凤凰，你懂爱吗？你不配谈爱！你如果真的爱过他，你就不该背叛他！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对得起陆太太这三个字吗？你怎么能和慕子初勾结在一起，你怎么能？那么好的人，你怎么忍心伤害他？”
“啊——”吕晓飞被冰的浑身发颤，她疯了一样叫嚣着，她揪着苏言的头发，撕扯着，两个女人就这样毫无形象地扭打在一起。
街道上几乎没了人，百姓们全都躲了起来，只有方天啸的残余部队还在做困兽之斗。
苏言对吕晓飞说：“你去告诉他，让他走，走得远远的。你告诉他，我认了，我就是害死他陆家满门的凶手，我就是恨他入骨，所以不愿为他生儿育女。你告诉他，我苏言这辈子觉得最耻辱的事情就是遇到他，他让我恶心，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晚了！烛影，晚了！我刚才已经告诉阿北了，七年前是我去告的密，是我害得陆家人一夜之间全被杀光。哈哈哈——，很意外是不是？其实多年前，我也住在棚户区，只是我那时候成日脏兮兮地，根本没有人愿意和我玩耍。我常常见到你和陆家兄弟嬉戏玩耍，我不懂，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吃了上顿没了下顿的你们，为什么会笑得那样开心？所以我常常跟着你们，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你们。阿北受伤那日，我就在你家后院，我本只是好奇他为何会在半夜潜入你家，还偷偷摸摸地，不曾想却听到了大秘密。后来偶然上街看到方大帅张榜重金悬赏捉拿孙大帅的人。我就去告状了，拿了一大笔钱离开了棚户区。”
真相竟是如此！
这样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怪不得陆兆北会误会她！
最开始陆兆北抓到的那些人只说是个棚户区的小姑娘出卖了她。
和陆兆北相熟的，知晓他秘密的棚户区小姑娘只有苏言。
自然而然，陆兆北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她。
而她被绑架那日遗失在现场的玉佩又成了有力的佐证。
再之后，他回到海城。
苏言不认，拼命地解释。
陆兆北再次追查，却发现了藏在方天啸书房里有着她亲笔签名的举报文书。
苏言记得，那份文书是吕晓飞派人找到的。
所以，那时候吕晓飞其实已经投靠方天啸了。
苏言又给了吕晓飞一巴掌，她用了大力气，吕晓飞的嘴角都渗出了血，“你早就投靠方天啸了，不然你怎么能在方天啸的书房里提前放下伪造的举报文书？”
“是啊，我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我跟着阿北来海城的第一日就被督军府的人盯上了，他们要我潜藏在阿北身边，及时向他们传递消息，否则就要了我的命。我惜命啊，我不想死，就答应了，可我小凤凰对天发誓，那时候我没有存着害阿北的心，我给他们的消息都无痛无痒。你让我想想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真的心向着督军府的呢？对了，就是从阿北被捕又被放出来之后。本以为那次足以让他对你彻底死心，可那之后不管我做什么他都爱理不理，我小凤凰在百乐门从来都是众人追捧的人，何曾被人那样冷待过？一日两日我可以忍，一周两周我也可以忍，可是时间久了，我就知道他整个人是没有心的。噢，不对，不该这么说。应该说他的心全都给了你，除了你烛影，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能走进他的心，再努力都没有！！！”
“烛影，这不能怪我啊！是你和阿北把我逼到这个份上的！”
苏言觉得已经布满裂痕的心再次裂开了，心豁出了一个口子，凛冽的寒风不停地往那口子里灌。
吕晓飞还在喋喋不休，“他认定你是他仇人的时候尚且舍不得你死，现在他知道真相了，烛影，你说他会不会效仿古代那些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帝王，为了你放弃生命，甚至放弃唾手可得的战果和近在眼前的锦绣前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