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唐欣端着花盆的手一阵颤抖,只听空旷的院子里,“啪”地一声,花盆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你说清楚,这和我父母的死有什么关系?”
“呵……”许玫看着唐欣惊慌失措的样子,挑眉露出一个邪佞的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呢?”
许玫蹲下来,抚过花盆里原本娇艳欲滴,此刻却破败不堪的花,“你,就像这花盆里的玫瑰,沈景川豢养你,是因为你有幸和那个女人相似,而当你不能像从前一般听话,成了他的妨碍,他便可以断了你的依靠,折去你的羽翼,让你粉身碎骨。”
“而你的父母,便是这花盆。”
唐欣的目光顺着许玫的手指,直直看向地上的玫瑰花,浑身僵硬,掩在衣袖下的手指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她也无法相信,陪伴自己两年多的枕边人会这样可怕。
这两年的婚姻是假的……爱情是假的……孩子没了,连自己……也是别人的替身……
和沈景川的这一段千疮百孔的关系,如今还剩下什么?
他真的会绝情到,连自己的父母都要夺去吗?
“怎么,你不信?”许玫站起身来,掸去手指上沾染的尘土,扬起红唇,“那你自己去找他问问吧。”
说完,许玫优雅的转身走了。
直到许玫离开良久,唐欣还是没能从对方带给她的阴霾中回过神。
手心冰凉,眼圈发红,她拼命咬唇,用痛觉提醒自己不能哭。
在事实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她不可以被许玫左右。
万一只是骗局,只是误会呢?她和沈景川之间,已经够难堪的了,她实在负担不起更多。
怀揣着探究真相的决心,和对沈景川的最后一丝信心,唐欣风风火火的杀回了A市。
抵达沈景川的公司楼下,她却开始踟蹰不前,似乎是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那个男人。
从她打算留在汤城的那一秒起,她便决意斩断与沈景川的一切联系——那通在葬礼上拨通的电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此时此刻,她还是来找沈景川了,仿佛她的人生轨迹,必须要围着这个伤她至深的男人打转,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深吸一口气,唐欣终于走进公司大楼,来到沈景川的办公室外。
可是,她还来不及敲门,便被屋内传出的声音,刺痛到面目全非。
“景川……你弄疼人家了,轻点嘛……”
门内,许玫娇笑连连,却让门外旁听两人调情的唐欣,脸色惨白。
三个人只相距一扇门,唐欣掐着手指,樱唇紧抿,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说:不要在乎,不要难过,不值得,没意思。
可不管她怎么给自己洗脑,心里头还是痛,痛到连呼吸都会扯疼每一根神经。
“对了,景川!你知不知道唐欣她爸妈相继死了!”
门内,偶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沈景川,在短暂的失神后,又回归玩世不恭的模样,“死了就死了吧。”
听到沈景川淡然无谓的回答,唐欣怔了一秒,随即便凄迷苦笑。
泪水无声淌落,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对方听闻她父母的死讯,居然会是这种反应。
那语气不单单是冷漠,甚至带了些报复的快感。
“景川,唐欣父母的死……不会是你做的手脚吧?”
许玫故作惊讶的询问,使唐欣迅速从痛苦中抽离,她把耳朵凑得离门缝更近,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敢拿刀刺你,给她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沈景川的语气平静无波,好似在叙述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真的吗景川?我太爱你了!好感动啊!可是,这么对唐欣,会不会太过分了?”
“过分吗?她的感受,怎么比得上你的安全?”
“呀,你也太会说情话哄人开心了,但是,下次不许你做这么危险的事啦,万一摊上麻烦可怎么办?”
“为你,我冒再大的风险都心甘情愿。哪怕唐欣动你一根头发,我也舍不得。”
话毕,沈景川面容温煦地揽过许玫的肩,就好像害唐欣失去至亲这件事,不仅没必要放在心上,也根本不值一提。
门外,亲耳听到沈景川对谋害她父母一事供认不讳的唐欣,完全傻眼。
心寒到极致,震愕到极致,她的面部肌肉也跟着罢工,做不出任何表情。
无法想象,她爱了多年的男人,陪伴了多年的男人,会是这么残忍、冷血。就只是为许玫出出气,便忍心对她的父母下毒手。
可笑的是,她之前还在质疑许玫,还在为沈景川找借口。
觉得自己活像个笑话,唐欣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就那么干巴巴的,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抽泣声,像受伤的小兽,濒死前绝望的哀鸣。
“呜呜……呜呜……”
浑身颤抖,双腿无力,唐欣哀哀欲绝的瘫坐到地上,眼中溢出深入骨髓的痛恨。
她恨自己当初盲目追求所谓的爱情,恨自己看不清沈景川这个人,最后不仅落得遍体鳞伤和一场空的结果,还搭进去父母两条命。
手掌撑着地面,唐欣双目充血。
她确实恨透了自己,但她更恨沈景川。
对方怎么践踏她,蹂躏她,她都可以忍,哪怕受过的伤没办法痊愈,哪怕破碎的心再也拼补不全。
可她的父母有什么错?沈景川凭什么要让她的父母代她受过,代她承担惹恼许玫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