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窗户外面黑影慢慢地抬起了头,小心翼翼地攀附着窗台往里看去。通过烛火闪动的火焰,看到了里面的两道人影。
他伸出手指,在窗纸上轻轻地戳了一个洞,然后慢慢地将眼睛凑上去,以看得更加清楚。
“颜姑娘为何不言不语?是这晚间的饭菜不合心意?”
黑眸窥视着屋子里说话的两个人。当眸光落在那个女子脸上时,那星眸明显颤动了一下。白日里在城墙之下,仰头看她时只大概看了个轮廓,如今这样细细地看过去,当真是她!容颜分毫不差!
这两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怎么会在出现在朗州城中,落入了大齐人的手中。黑眸隐隐地眯了一下,似是抑制住了什么喷薄而出的情绪。
面对百里玉奚的问话,女子一声不吭,坐在床边。百里玉奚对女子的不理不睬倒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狐狸眼中绽放出盈盈的亮光。
他走过去,捏住了女子的下颌,迫使她同自己对视,“你这容貌,确实算得上是上乘之作,难怪凌辰烨对你仍旧念念不忘。”
百里玉奚本就生得一副魅惑之相,这样邪邪地挑眉一笑,配合着一些浪荡的言语,倒像是他在勾引女子。
女子不知是恼怒还是羞涩,当即便红了脸,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放手!”
窗户外面的人双手捏紧了拳头,若是目光能杀人,里面的百里玉奚定然是被大卸八块了。
“颜姑娘你可真不知趣。本宫听闻你在烨王府上并不受宠,两年前更是差点儿死在那里。如今,你还期盼着那凌辰烨来救你,你再同他回大楚?别痴心妄想了,你颜府一家上下早就成了一抔黄土,你不过是个逆犯之后女,你难道还奢望着用这样的身份同他回去?”
窗外的人已经将拳头捏到青筋暴起了,几乎控制不住内心的暴动要破窗而入地冲进去。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串脚步声向着此处走来,黑影忙往旁边一闪,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随后便出现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西蛮婢女,在漆黑的主房外面站了一会儿,便上前去问侍卫:“请问太子殿下已经歇息了吗?”
“你是何人?来找太子殿下何事?”侍卫冷冷地问道。
“烦扰这位爷,是这样的,我们王上担忧太子殿下长夜寂寞,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可人的清倌儿,人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能让我进去同太子殿下说一声吗?”
这位婢女虽是西蛮人,但是齐楚之语说得非常流利,用词语气同那西蛮王非常相似,可想而知定是那西蛮王的心腹下属了。
“太子殿下已经歇……”那侍卫的话音还未落,百里玉奚便从偏房中走了出来,对那位婢女说道:“那就替我谢谢你们王上了。”
婢女弯腰低头,对着百里玉奚行礼道:“太子殿下无需客气,我们王上说了,西蛮和大齐是一家,太子殿下尽管把王上当成世叔便可。”
“有劳。”百里玉奚的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像是天上那轮月亮,月光温润却透着让人无法轻易接近的寒意。
“婢女告退。”
看着那名婢女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百里玉奚回头,看着那树影遮蔽处的一大团黑影,嘴角勾起的笑意深了好几分。
他将偏房的门关上,又令了两个侍卫守在门口。接着便走回了自己的居室,将门大大地敞开着,仿佛是在等待着西蛮王为他安排的那个妙人儿到来。
颜清歌一路躬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行走在太守府内。一路上借着树影草丛的隐蔽,巧妙躲开了夜巡的侍卫,
主居室应当是住着西蛮王,故而百里玉奚是肯定不会住在主居室的。可是除了这主居室之外,太守府如此之宽,数十间以上的居室,她又该从哪里下手呢?
一个劲乱走的话估摸着会被人抓到。
得寻个稳妥的办法才是。
正在踌躇不定的时候,忽然看到前方走廊上有一个女子漫步走了过来,头上挽着垂鬓百花分肖发髻,身上穿着一条水红色的裙子,模样看不太清,但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应该是个侍女,何况她是独自一人,这没人服侍的定然是个奴才了。颜清歌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脑中有了一个不错的点子。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那名侍女的身后,抬手将一根银针对准她的脖颈快速地扎了下去。
那名女子只感觉到后脖颈处传来一下凌冽的刺痛,便昏了过去。
颜清歌迅速勾手一搂,手臂肘腕上多了一位紧闭着双目的娇小美人。细细瞧过去,这太守府的侍女长得还真是不赖了,眉不染而黛唇不点而朱,肤若凝脂面若桃花,再瞧瞧这小腰,简直不堪一折。
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邪邪的笑意,将人扶到了一间空房中,然后将其的衣服扒开了。掌下肌肤柔嫩细滑,透着幽幽的清香,令人心神荡漾。
不禁令颜清歌觉着有些怪异,不就是一个侍女吗?怎么养得这么水嫩的……难道是个有什么特殊用途的侍女?莫不是这府邸里的通房或者妾侍?
不可能吧……颜清歌瞬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因为这女子头上梳着的这个发髻,分明是未出室少女的发髻。
颜清歌虽然满心疑惑,还是将女子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又将自己的衣服套在了女子的身上。她不过是想借着婢女的身份,能在这府邸行走能方便些。
万一碰上了巡逻的士兵,她也有个能解释一切的身份。
正当此时,门外突然想起了数道脚步声,然后有说话声响了起来。听上去像是一个小丫鬟的脆生生的声音道:“水丹姑娘怎么突然不见了。”
“对啊,说是去上个茅房,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踪迹。”另一个声音急急地说道。
“坏了坏了,这水丹姑娘是王上特意给大齐太子殿下准备的清倌儿,这丢了可如何是好?!”
“别急别急,我们先别自乱了阵脚。水丹姑娘兴许是第一次来这太守府,迷了路,正等着我们去寻她呢。我们现在这附近找一找,我同今晚值夜的侍卫有几分交情,再让他们也帮我们在这附近找一找。实在不行了,再去向王上请罪。”另一个声音稍稍冷静些,想出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