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歌思索着禁军口中所说的事情究竟是真还是假。难道是皇帝利用了公主的一片真心,故意设下此计为难大齐?若此事是真的,那昨日公主从驿站离开之后,又去了什么地方?
独自一人面对这样的境况,颜清歌觉着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让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说来也真是奇怪,龙风和龙雨送铃铛回龙泉山庄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回到她身边。就算之前她一个人去了边境,两人可能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能找到,但现在她都已经从边境回到佑安城中了,然而他们两人为何到现在还没出现了。
她微微仰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情形,禁军此次出动的人不在少数。若是真的打起来,大齐怕是要处于下风。
“谁敢在此放肆!”一道带着内力的怒吼声响了起来,有人疾步走来,颜清歌循声望去,是白头发白胡子瞪着白眼珠的一个老者。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总算出来一个真正能够主持大局的人了。
“百里王爷!”禁军长微微地行了一礼,倒是个有些眼色的,竟认得眼前的这个人是在大齐拥有德高望重的地位、仅次于皇帝的百里老王爷百里毅,也就是百里玉奚的皇叔。
“何事在此处喧哗?!本王的皇侄还尚在病中,那将他害成这个样子的人还在逍遥法外。你们前两天就说会揪出幕后策划之人,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你们这些大楚人查案,查到哪里来了?”百里毅很是激动,也不管谁是谁,朝着禁军就是一顿咆哮。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禁军长没敢打断百里毅的话,对孤女颜清歌他倒是没有什么好怕的,可面对着大齐的大王爷,完全被气势碾压,当然同时也是顾忌着他的身份,毕竟皇帝并没有讲明要如何应对大齐的王爷,他一个做奴才,自然是要万分小心的。
“马上带着你的人给本王滚远一点!否则休怪我百里毅不客气!”百里毅吼出的每一句话都带上了内力,声音浑厚有力震得人的耳膜嗡嗡作响,颜清歌不由得往旁边走了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垂。
“百里王爷,小的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奴才,但确实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此找寻公主的下落。若是真的空手而归,怕是不用等百里王爷将奴才一刀砍死,奴才已经被皇帝斩立决了。”
这一番话被百里毅一句话就怼了回去:“哼!那是你的事情,与本王何干!”
“百里王爷若是这样不配合的话,那奴才就只能得罪了!”禁军脸上客气的笑意完全褪了下去,脸色变得生硬起来。
颜清歌心中微微叹道,这侍卫倒也真是个会说话的,先把自己的难处说了,再来和百里毅硬对硬,先礼后兵,倒是显得他才是那个有理有礼的人了。
百里毅的脸色阴沉得很,然而他却退了一步,说道:“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请允许借一步说话。”那禁军长听到百里毅的问话像是有商量余地的样子,心中很是高兴。但凌月卿的事情确不能当众议论。于是将百里毅拉到一边,对他说道:“我大楚的凌月卿公主,昨日私自出宫,一夜未归。经过探查,发现公主殿下出宫是来了此处探望百里太子。”
“有何证据说凌月卿公主来了驿站?”百里毅皱起了眉头。赶来这里的一路上他也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正是关于凌月卿和百里玉奚的。
“是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在严刑拷打之后招认的。”禁军长如实道来,脸上显得很拘谨。毕竟自家公主,做出逃出宫来私见男人这样的事情,在外邦人面前随意议论还是有些丢脸的。
“这是你大楚这边的说辞,宫女也是你大楚皇宫的宫女,本王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将这顶帽子扣在大齐的头上?”
“王爷大可问一问这驿站中的侍卫,是否见过一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来过这里,假的自然成不了真的。”禁军长自信满满地说道。
隔开了一定的距离,颜清歌没有听到禁军长到底和百里毅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们俩说完之后,百里毅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用那种像是牢狱中审犯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她,说道:“凌月卿有没有来看过本王的皇侄?!”
颜清歌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若她撒谎的话,百里毅势必会选择相信她说的话,相信这件事情是大楚捏造事端故意为难,他定然咽不下这口气,也就一定会想尽办法破了现下的这种局面。可是······
若是凌月卿是真的失踪了,出了什么意外,这样否认她曾经来过这里,对于找到她的行迹是极为不利的。所以颜清歌愿意相信这一次,愿意相信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那个女子,那个怀揣着一腔爱意和孤勇的女子。
得到颜清歌的肯定,百里毅的神情又黑了几分。
“既然如此,公主失踪的事情我大齐也义不容辞,索性大齐也出一份力,就随同大楚的侍卫一起,将这驿站好好地搜查一遍!”
禁军长讪讪地笑了下,勉强同意了,他知道,这是百里毅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两队人马互相监督,也能够防止彼此动什么手脚。
于是,大楚和大齐的侍卫们纷纷收起了武器,同对方一起入内搜查。
而百里玉奚住着的那个房间,是禁军长和百里毅两个人一同进去查看的。
驿站并不大,所以很快就搜查完了。连公主的一根头发丝也没有找到。这下,禁军无话可说了,也不能对大楚发难了。
“你可看清楚了,即便你们的公主曾经来过这里,可她早就走了,并没有在驿站之内。此事也与大齐无关。望你将这句话原原本本地转达给你们大楚皇帝。明日,本王便会进宫面见你们的皇帝。”百里毅寒声说道。
“是是是。奴才定会将今日的情形一一地禀告上去。”禁军长说道,然后领着他的禁军撤了,他们一走,这驿站便空旷了许多,仿佛是遮挡阳光的乌云终于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