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歌还沉浸在方才江惜雪莫名其妙说的来那句话里,面上尽是迷惑之色:他爱的是我?哪个他?凌辰烨吗?
“清歌,对不起,朕本来是要让她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没想到······”凌泽屿充满歉意的眸子出现在颜清歌的眼前,微微闪耀着。
“什么好消息?”颜清歌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什么好消息需要借由江惜雪的嘴巴说出来?然而,在望向凌泽屿的那瞬间,她发现凌泽屿憔悴得不像话,整个人瘦得像是脱了像,脸上的颧骨都明显地凸了出来,下巴尖尖的,连龙袍穿在身上都是松松垮垮的样子,仿佛是过年时挂灯彩,那膨膨的灯罩子。
“你父亲的事情,朕已经下令颁布诏书澄清了一切。”
从钱黔那里得到的那份名单,将当年所有与颜府一案有关联的人全部都拉了出来,暴露于人前。在凌泽屿登基后所实施的强权和高压的逼问下,尹豪第一个扛不住崩溃了,随着他的供认,加上其他相关之人的供述,颜府之案从开端到最后的细节一点一点地被揭开了,一切真相被公之于众,赤果果地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在凌泽屿漫长的讲述中,颜清歌静静地听着。等待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实现了,她的心中却没有半分松下来的感觉。
“朕颁布了两道旨意,一道是下令为颜咏刚将军昭雪,告示于皇城、民间之中,追封他为忠勇大将军,特许将其牌位迁入颜氏宗祠中供养,至于颜氏宗祠朕已经命人在颜府中择选了一处地方,开始修建宗祠;另一道是在皇家寺院设灵堂道场,由朕亲自率领百官前往祭奠,以安亡灵。”
凌泽屿考虑得非常之周到,给予了颜咏刚死后的无上荣华,不仅做给大楚朝廷中的人看了,而且连民间的百姓也考虑到了。所以他像是做好了功课要讨长辈欢心的小孩子,一直目光灼灼地望着颜清歌,似乎在讨要着奖赏。
“清歌,你觉得还有什么地方要补充吗?”说完自己的处理之后,他温柔地问她。
颜清歌抿了一下嘴唇,要笑不笑的样子,说出了被囚禁之后的第一话:“皇上做得很好了,很完美了,清歌谢皇上为颜府洗刷了冤屈。”被关在这里,尽管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颜清歌的心里一直是在生气的。可他登基后,始终没有忘记她颜府的事情,又为她做了这么多事,颜清歌心中还是很感激的。
在那个瞬间,她想起了当她身在牢狱时给她送来了温暖的他,那个和她在夜空之下共赏星辰时重新振作的他,那个无条件坚定地相信颜府清白的凌泽屿。颜清歌突然明白了,即便是自己再怎么生他的气,也有必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颜清歌低头想了想,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你将皇后以失德打入冷宫,那皇后身后的秦家,你又准备如何应对?”
凌泽屿淡淡一笑,脸上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来,一句轻若羽毛的话从他的口中飘了出来:“死人是不需要应对的。”
颜清歌的心弦猛地一震,他们全都死了?整个秦氏一族,她记得在凌崇武当皇帝的时候,秦氏一族一手遮天,在朝野之上,可谓是秦氏一族坐拥大半边天地。凌泽屿一登上皇位,首当其冲面对的就是秦氏一族的不满和攻击。
凌泽屿将所有人都灭口了······那些反对之声随着秦氏的覆灭消失得一干二净了。颜清歌咽下了心中深深的震撼,又问道:“可是,这么大的缺口你如何能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补上呢?那些空缺下来的官职,你如何找得到人填上?”
“这个你不用担心,朕早就准备好了后手,才会狠下心将秦氏一族彻底拔除!”
颜清歌久久没有说话。她突然明白,一切早就开始了。大批官员的离去导致大批的空缺,绝不可能在几天之内找到恰好合适的人顶替,除非早就······准备好了。
“清歌,若是皇后没有秦氏一族撑腰,怎么敢对你颜府动手呢?所以秦氏一族也是帮凶,朕帮你将他们都杀了!清歌,朕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不生朕的气了吧?”凌泽屿扬眉,面露喜色地说道。他以为自己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颜清歌对他的态度应该会慢慢地好转起来,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冷漠。
“既然一切都已经解决了,那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颜清歌平平地说道。她觉得自己应该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一切都让她感觉很不对劲。
“你是朕马上要册封的皇后,这皇宫便是你的家,朕就是你的亲人,清歌还想要到哪里去?”
从凌泽屿口中所说出来的这句话,比他之前所说的所有的话都让她呼吸加重心思沉重。
“皇上在开清歌的玩笑?”颜清歌心中明白凌泽屿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可还是希望他真的只是在开玩笑。
方才江惜雪在这里的时候,自己似乎和她说过,只要自己开口说一声,凌泽屿就会将皇后的位置送给她。但那不过是彼时一句拌嘴的话而已。
“朕要你凤冠加身,成为朕的独一无二的皇后。”凌泽屿兴奋不已,嘴角的笑容不断地扩大,他向着她走了过来,不管不顾地拉住了颜清歌的手,将她拉到了床榻边上坐着,“清歌,你可愿意?”
不愿意三个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颜清歌脸色一凝,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本来想站起来,离他远一点儿,最后只是往旁边移了移,神情冷漠,语气也很是冷漠,说道:“皇上,你是知道清歌的全部过去。这样的一个我,根本不配做大楚的皇后。”
“正是因为朕知道你的过去,也清楚自己对你的感情。朕说你可以做朕的皇后,你就可以。”凌泽屿继续过来拉着颜清歌的手,这一次他抓得很紧,颜清歌挣脱了好几次都没能挣脱出来。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疯狂,慢慢地将脸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