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歌微震,随即在整个房间里走了一圈,先灭了催情香,又查看了其他的桌边角落,最后在软塌下方空隙中,发现里面横躺着一个蒙着面的男子,身穿石青朝褂香色朝袍,片金缘,披领及袖皆石青。
栗黑色的瞳孔骤然缩紧,这服饰是皇子的朝服!!她迅速伸手,将罩其面的黑布扯下:竟是七皇子凌冠轩!
凝眸忆起,方才自己红绸起舞的时候,凌冠轩尚在宴中,后她故意滑倒引人调查圆珠真相惩处常凝月之时,便再没看到凌冠轩了,原来是被人设计藏在这里了。
此时他紧闭着双眼,雪白的脸上已经沾染了不少污渍,尽管狼狈,那容颜依旧是那般邪魅美艳。她蹲下身,将手搭放在凌冠轩的手腕上,对方心脉强劲有力,并无任何受伤的迹象,想来只是暂时昏迷过去了。
颜清歌重新站起来,扭头看向紫檀木衣柜里挣扎的江婉,眼底闪过一层迷雾。恐怕江婉还不知道自己和凌冠轩被一同困在这间燃了催情香的房间里。
“唔,唔、唔……”江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焦急地看向颜清歌,无奈自己的嘴巴被用棉布条塞住了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发出单个的零碎的音。
走上前去,颜清歌伸手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一把拿下她口中的棉布条,问:“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咳”难受地咳嗽了好几声,江婉哑着嗓子道,“别问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颜清歌伸手将江婉扶起来,两人齐齐地走向房间门口,而后用力一推,房门纹丝未动。
“春竹!!春竹!!!”江婉使劲地拍着大门,扯着嗓子喊起丫鬟的名字来。
春竹应该守在门外的,应该马上就能听到并且把门打开,可不管江婉怎么扯着嗓子喊,依旧是无人回应。
外面静悄悄的,无一人会经过此处。
对比江婉的惊恐狂躁,颜清歌面色沉静如水。
门从外面锁上了,春竹自然是被支开了。现下的情形是,她和江婉、凌冠轩一同被锁在了这个房间里面,进出不得。
颜清歌突然敛眸,思考着这个人的目的。首先将江婉绑了,粗鲁地扔在柜子里,还顺便把凌冠轩也弄了过来?
她未曾打消江婉身上的可疑之处:会不会是江婉自导自演了这一场戏,可看其惊恐的神情似乎并不像是装的,再说,也没必要把自己塞进衣柜里。
幕后之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本来想把龙雨唤出来一问究竟,可这江婉就在旁边,她不能暴露了自己私拥暗卫的底细。
却说那撞了颜清歌的丫鬟,奔到席间,对着常思情耳语一翻之后,常思情神情大变,立刻急匆匆地走到皇后娘娘身边,辞行回府。
“常二小姐如此焦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皇后对这个一脸天真可爱的常小姐印象不错,关切地问了一句。
“我大姐方才回府之时,不慎从马车上跌了下来,故府里令我尽快赶回去。”
皇后眼皮一跳,怎的她刚罚人回府,人就受了伤,故而又问:“那,你大姐人没事吧?”
“臣女不知。”常思情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凝重。
摆了摆手,皇后允了她提前退宴回府,并特意派了一顶软轿送她通过重重宫门。
琼兰小筑,内室。
“二姐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与我说说吧。”颜清歌转身,走到桌边,淡然地坐下。
“江三笑,别以为我和你一起被关在这里了,你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江婉气鼓鼓地瞪着她,头上的发髻已经乱了,衣服上也沾上了不少灰尘和污垢,显得有些狼狈。
见证了江婉这般狼狈模样的颜清歌自然成为了她的攻击对象。
颜清歌不慌不忙地端起桌上的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似笑非笑地说:“你不想知道是谁害你的,大可一直保持沉默。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是,比把你塞到柜子里更可怕的事情。”
“我,我根本没看到那个人。”江婉害怕地左右瞧了瞧,面上有些困窘,自顾自地拉开凳子坐了下来,“他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巴,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衣柜里了。”
此刻两人都陷入了困境,生出一种相依为命之感,江婉那针锋相对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只不过还有些别扭,说话支支吾吾的,声音低低的。
颜清歌眸子里散发出意味深长的目光,“你被人袭击是在你令春竹去叫我过来之后。至于你叫我过来,是想进行某项不为人知的计划之后。可是被这突然的意外打破了。我说对了吗?”
“什么不为人知的计划?”江婉脸上蕴着两团红霞,十分不自然地反驳一句。
如今计划被打破了,江婉努力把这件事情圆过来,“我叫你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你早年被送去雍州的真相!”
“那你说说,真相是什么?”颜清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清苦的滋味让身心舒适了不少。屋里的熏香味道浓郁,她虽能不受其药性,但是身处迷香之中仍令人有些不畅。
“这是我无意之中听到父母亲说的,你三岁那年有一个白胡子相士做客江府,测算了你的命格,说你命格不详。不久之后,你就被送去了雍州。”江婉只说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说出来她自己也是不信的。
测算之后那位白胡相士大惊,称江三笑是天煞孤星,命格奇特,乃世间的毁灭者与缔造者。当时江三笑就是个痴傻儿,谁能相信一个傻子能毁天灭地,但为了江府运势以防万一,长辈们还是决定将江三笑送得远远的。
“原来是这样。”颜清歌挑挑眉,什么相士,不过是李氏演的一出戏罢了。
忽而颜清歌神秘一笑,道:“既然你坦诚以待告诉了我一个这么大的秘密,那我也告诉你另一个秘密,我在这房间发现了……”抬手一指,“你去看看那软塌下。”
“软塌怎么了?”江婉的心里打起了鼓点,今日她受了惊吓,胆子变小了不少。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颜清歌又笑了笑,眸子幽深如潭。
江婉抿了抿嘴唇,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一边害怕一边又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在江三笑这女人前丢了面子,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弯腰往里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