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才压低声音告诉秀梅。
“其实大小姐对小郡王始终没有忘情,如今皇上的意思正中大小姐下怀。可还没高兴两天广凌王又来提亲了,大小姐自然是不喜欢那个风流胚子的。但是夫人却死活不让大小姐再嫁给小郡王,大小姐整日里郁郁寡欢的,这可怎么是好?”
秀梅还没回话,便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大小姐既是心情不好,你怎还有功夫在这里闲话?不怕本姑娘告诉你家主子吗?”
唐玉欣从外面走了进来,直直盯着雪钗,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朵花儿来。
雪钗忙起身行礼,“见过大姑娘。奴婢先行告退。”
雪钗慌乱地想要退出去,却被唐玉欣叫住了,“等等。”
唐玉欣随手折了一支梅花,“人无千日好,花无百人红,祝大小姐心想事成。你拿回去放在桌儿上,也好给听风院添些生机。”
“谢大姑娘。”
“好了,你下去吧。”
雪钗回到听风院,将带回来的梅花递给唐雪拂,“小姐,这是大姑娘让奴婢带回来的,说是要给听风院添些生机。”
唐雪拂接过来端详一番,这支梅花含苞待放正是好时候,她拿过剪子修整一番,随手插在一只白瓷花瓶里。
“你做的很好,静候佳音吧。”
是夜。
一抹浑身上下裹着黑色斗篷的纤细身影悄然出了唐府,这人兜兜转转许久,在小郡王府后门停下了。
守门的护卫见到来人直接放了行,显然是熟人。黑衣人尽捡小路走且脚程很快,片刻便到了后宅一座院落门前停下。
只见里面灯火摇曳,黑衣人将帽兜儿取下来,露出一张刻意装扮过的姣好面容,此人正是唐玉欣。她抬手敲了敲窗户,不多时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本郡王不是说过没事不要随便过来吗?”
苏倾颜从里面走了出来,不耐烦的睨了唐玉欣一眼,就在庭院里的石凳上坐下了。
唐玉欣脸色僵了僵,继而柔媚地笑着凑过去,俯身从苏倾颜身后抱住他的脖子,“人家还不是想郡王爷了。”
苏倾颜心里一阵烦躁,自己怎么就被这个不检点的女人缠上了?要不是陪母亲去上香的时候遇刺,也不会被她救下,更不会阴差阳错的和她发生关系。
“你还有没有点儿规矩?本郡王允许你近身了吗?”
走到这一步,唐玉欣早已不要什么脸皮了,她凑上前就去吻苏倾颜。他想要推开唐玉欣,却发现自己再次失控了,迷失在了她身上若有似无的花香中。
苏倾颜反客为主,一把拥住唐玉欣,热情狂烈的唇舌相交。直到唐玉欣气喘吁吁,他也克制不住了,便嘶吼一声抱起唐玉欣往屋里走去。
发泄过后,苏倾颜翻身下床穿上衣裳就走,把唐玉欣独自留下。她挣扎着起来用帕子将身上的痕迹清理干净,又乔庄了一番,检查没有破绽这才回了唐府。
唐玉欣走进轻雪院的时候,里面一派寂静,连个值守的下人都没有。
“人都死哪里去了?”
唐玉欣话音刚落,厅堂里的灯蓦然亮了,她远远见着主位上坐着一个人,好似是……
唐玉欣心中一惊,忙疾步走过去见礼,“父亲大人,您怎么来了?”
唐锋冷笑一声,“不愧是老夫的女儿,真是好大的气派呀!”
“女儿知错了,不该私自出府闲逛,还请父亲大人息怒。”
唐锋不怒反笑,一件说了三声,“好,好,好。真不愧是老夫的女儿,这胆色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父亲大人……”
“唐玉欣,前些日子你在皇宫里败坏名声的事情老夫还没追究,你竟然又自甘下贱到对男人投怀送抱,我们唐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唐玉欣不禁一阵惊恐,难道唐锋知道了她和苏倾颜的事情?
“父亲大人在说什么,女儿不明白。”
唐锋却不不想再和唐玉欣多费唇舌,“倘若不是昨日晚膳后,你母亲念叨着多时没有见过你了,想要过来瞧瞧。老夫还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孽女!”
“父亲大人,您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女儿是无辜的。女儿只是一时贪玩儿而已……父亲大人……”
“来人!把大姑娘带回去,即日起大姑娘不得踏出房门半步,轻雪院中所有下人不得随意出入府邸。”
留下指令后,唐锋转身就走,任唐玉欣如何呼唤都不肯停留半步。
下人押着唐玉欣回房间,她挣扎着不肯配合,骂道,“唐雪拂你这个贱人,竟然敢陷害本姑娘!唐雪拂你不得好死……”
如果不是雪钗过来透露皇上要让唐雪拂和苏倾颜复婚,她也不会这么急着去见苏倾颜,更不会被唐锋抓个正着。
还有梅雪院那老女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从前那老女人是对自己有几分上心,可是最近却变了。这次的事情,一定是那老女人和唐雪拂那贱人串通好的。
一想到这么关键的时候自己又失去了自由,唐玉欣就忍不下怒气,“我诅咒你们,唐雪拂你们不得好死。”
下人将这件事禀报给唐锋,他心里对唐玉欣更多了几分厌恶,真是不识大体。想到三日后的皇家围猎,唐锋暂且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抛到脑后,去听风院见唐雪拂。
刚走到门前就看见庭院里坐着品茶看书的唐雪拂,比起大女儿来,他的嫡女确实要贞静娴淑得多。倘若不是之前被小郡王休弃的事情,这样的女子假以时日定然是将军府的荣耀。
“拂儿在看什么?”
唐雪拂意犹未尽的放下手中书卷,起身弹了弹衣衫上的褶子,“给父亲大人请安。”
“不必多礼,坐吧。”
雪钗极有眼色的添了只杯盏,唐雪拂为唐锋斟了杯茶,“回父亲大人,女儿闲来无事翻看些史书杂记,随意打发时光罢了。”
“女儿家多喜欢诗歌与话本子,似你这样好学的可不多见。”
唐雪拂并非是对历史感兴趣,只是喜欢看着记载的事件推测里面人物的性格以及心理,“父亲大人谬赞了,女儿愧不敢当。”
“欸!不必谦虚。”
“父亲大人今日亲自造访,可是有何吩咐?”
唐锋放下手中的杯盏,“三日后皇家围猎,此次皇上下令让文武大臣带上家眷增添人气,为父也在受邀之列。”
皇家围猎通常是定在秋季的,意在让皇室子嗣重视弓马娴熟,可今年前些日子各地水患便耽搁了。如今已经冬季了,动物数量本就在减少,如果再行围猎,只怕会影响来年繁衍。
唐雪拂并不想牵扯其中,但是唐锋话里话外已经很明显了,“父亲大人的意思是?”
“为父决定带你和你母亲一同前去,这些日子你在府里好生准备准备。三日后随为父一道前去吧。”
唐锋离开后,雪钗便开始积极的备置行装,“小姐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散散心,能见到的世家公子也多了,可以多考量考量总是好的。”
唐雪拂抬手去弹雪钗的额头,“媒人也没你积极,不如别再将军府待了,去做媒婆好了。”
雪钗一听有些不乐意了,嘟了嘟嘴,抱怨,“小姐!人家也是为了你好嘛。”
“好了好了,料理行装为重。”
三天转瞬即逝,围猎当日一大早,阮柔便来了听风院,张罗着帮唐雪拂将带着的物什在马车里摆放妥当。
唐锋出来后便启程了,马车上摇摇晃晃的,唐雪拂想要看书打发时间是不大可能了,于是和阮柔说了会儿话便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猛地停下,唐雪拂身子前倾险些栽在地上,还好阮柔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阮柔的声音不怒自威,“外面怎么回事?”
车辕上的驭夫还没来得及答话,车帘便蓦然被人从外面掀开了,“小姐,夫人,不介意本王同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