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弦断,清宁平日里弹的古琴断了一弦,于是去到城中最好的琴阁修琴。
车夫驾着马车,一路耳畔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拨开帘子,清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五年的时光,清宁游走于湖光山色之中,如今置身于如此繁华的所在,内心不免浮躁,只能借助古琴,平静内心。
马车停住,已经到了城中最大的一家琴阁,焚意斋。这里不光有市面上最好的琴,还有能找到的最好的斫琴师。
清宁的琴是在外游历的时候,机缘巧合得到到,平时从不轻易示人。那老人身患重症,被清宁治好,又想到年事已高,恐这把琴无传承,且又含着对清宁救命恩情的感激,将这把琴送给了清宁。
这把琴的名字叫桐月,由百年桐木制成,音色极好,弹奏时如月光倾泻,梧桐影摇。清宁深爱这把琴,现在琴弦断了,心里甚是焦急,才寻到焚意斋,求最好的师父修复好。
焚意斋装饰典雅古朴,柜台上摆着数把做工精良的古琴,墙上挂着山水画,香炉正燃着一袅袅娜娜的烟,更添静谧的意味。
掌柜的上前招呼,小茗抱琴,清宁将来意告诉了掌柜的,掌柜的领着清宁进入内室。只见一青衣男子自垂帘处走出来,与清宁打了一个照面。
这人好生俊美,清宁心道,只是见他瘦削的眉骨,觉得对方大抵是一个性情淡漠的人。
青衣男子望着清宁,又打量了小茗手中抱着的琴,突然开口道:“姑娘这把琴不俗,不知可否与在下观赏一二?”
语毕便欲从小茗手中接过琴。
清宁见他并无恶意,就默许了青衣公子的行动,他将琴平置于桌上,卸去包琴的绸布,动作非常小心。
“制琴之人,手法不俗,不知小姐从何处得来此琴的。”青衣公子说。
清宁想他大抵是一个爱琴之人,就将琴的来历告知与对方。
“此琴名桐月,前几年机缘巧合救下了一名老人,他将此琴转赠于我。”
“姑娘不知那老人是谁?”青衣公子问道。
“不知,当时救下了他,没有细问对方的身份,想来也是不礼貌的。”清宁回答。
青衣公子拨动琴弦,倾泄出的琴音如月色般清泠,青衣公子闻琴音,目光炽热。
“就算比之传世名琴绿绮,此琴也不差多少了。”青衣公子点头赞叹道。“在下愿花千金求此琴,不知小姐可否将此琴转与在下?”
清宁的心中一惊,对方竟然愿意花千金去买自己这张琴,但是此琴意义非凡,清宁记起老人赠琴时的细细嘱托,与这些年与此琴相濡以沫,犹豫起来。
“公子这是要夺人所爱了。”清宁道。
“在下对此琴十分钟爱,希望小姐成全。”青衣公子道。
“实在对不住公子,我很喜欢这把琴,不愿将此琴转售与公子。”清宁道,“而且这把琴是故人赠与,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既然小姐不愿,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青衣公子客气的说。
青衣公子临走时,意味深长的朝自己一瞥。清宁见他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与豪掷千金的爽快,便觉察到他不会是一般人,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
清宁随掌柜朝内室走去,那公子目送自己离开。
焚意斋的老师傅手艺高超,不一会儿就将断弦接上,清宁与丫鬟没有久留,出门乘马车离开了。
清宁坐在马车内抱着琴,马车行至一处僻静的小巷子,清宁耳旁的声音稀疏下来。清宁觉察到不妥,掀开帘子,唤小茗,却无人应答。
几名彪形大汉突然掀开了车帘,欲将自己怀中的琴抢走。清宁被人冒犯一时羞极,点了大汉的穴道,扶住车门,迈腿而出。
“小茗!”
小茗与车夫倒在一边,此时大汉将清宁团团围住,眼光紧紧锁住清宁手中的“桐月”琴,清宁猜想这些人是刚才的公子派来抢夺琴的。
清宁用手中的银针刺中大汉的穴道,使他们僵住不动。闪身朝街口跑去,快要步出小巷,却见青衣公子堵住去路。
“公子何必为难我一个弱女子?”清宁说。
“不巧的是,在下爱琴如命,今日见了姑娘手中的‘桐月’,却是非到手不可了。”青衣公子说。
“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清宁问。
“还有一个办法。”青衣公子故弄玄虚道,“姑娘与我回府如何?”
“什么!”清宁羞忿道。
“公子不要开玩笑了,这把琴是故人所赠,断不能随意转手卖给他人。”
“呵,姑娘生起气来着实可爱。”青衣公子语气轻浮的说。
青衣公子托起清宁的下巴,啧啧赞叹道:“这天下当真有如此倾国倾城的容颜,只可惜明珠无人赏,白白落了灰尘。”
清宁避开青衣公子的手,朝后退了一步。
“公子请自重。”清宁说。
“我可是认真的。”青衣公子玩味的说。“这样吧,我们便各退一步,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我就放你离开,如何?”
清宁看着青衣公子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禁无奈,就算今天不告诉他,来日他也能查到。
“司马清宁,平阳侯的女儿。”清宁说。
“哦?”青衣公子微微一滞。
“原来是平阳侯的女儿,怪不得有如此风貌。”青衣公子语带欣赏,复又调笑道。“那你可想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与我无关。”清宁说。
青衣公子贴着清宁的耳朵,声音幽幽传入清宁耳内。
“我叫,昭,清,砚,你可要记住我。”
青衣公子调笑的面容面对着清宁,腾身跃起,消失在清宁的视野中。
清宁僵着身体,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今日惹了这位,日后定然不会安宁了,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只知道身为延国二公子,他手中的权势,是自己无法想象到的。
“小姐!”小茗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