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国的第一场雪纷纷然落下,南面的祁国却还是金黄色一片,前线传来了行军失利的消息,驻扎在延赵边境的联军遭遇了赵国的重创,最近那一次大规模的战役祁延联军作战失利死伤惨重,商兰清无法再待在祁国的富贵乡里享乐,跟随商队北上意图参加到延祁联军中去,商兰清又一次违背了义父的意愿,想来他是觉得战场上刀剑无眼,害怕她一时冲动随他上了战场送掉她的性命浪费他的一番心血才不把确切的消息告诉她吧,当然就算他不说她也能打听到,商兰清心道,她无法再忍受一边是数十万将士浴血沙场而她沉湎于享乐的境地了。
商队一路北上途经祁延边境,商队出示了通关凭证之后商兰清来到了入延国关隘边的那一个小镇,路上商兰清认出一人,竟然是李侍卫。
“李大哥!”商兰清说。
“小姐。”李猛说。
“你怎么在这里?”商兰清说。
“小姐只身犯险,我实在看不下去,想小姐一定会由这个关口前往延国,便在此处等候。”李猛说。
商兰清看着李大哥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要回绝但是看李大哥神情如此坚决,想到她在战场上能有一个帮手,心里也微微的安心,但是又想到她把李猛拉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李大哥,你不必再为了我为了闻人家族花费更多的精力了,父亲的恩你早已偿还完了。”商兰清说。
“小姐……”李猛哑然。
“如今能再越过这界线,重新踏上延国的国土,我很开心,不想再让你受苦了。”商兰清说。
“小姐,你若不答应,我又怎么对得起侯爷的在天之灵呢?请小姐答应。”李猛说。
商兰清无法再拂了李猛的一番好意,与李猛上路了,因为商队目的地是延国都城郢都,碍于身份,郢都见过她面貌的人众多,商兰清是不可能踏足的,只有等日后为父亲昭雪之后才能光明正大的回去,所以商兰清选择与李猛二人一同前往延赵边境不再追随商队。
经过半个月风餐露宿的跋涉之后,商兰清与李猛终于到了延赵边境。
塞上冬风凌冽,刺痛人的骨髓,这一带是荒原地形,如今下了雪,雪将地表铺的厚厚一层,放眼望去纯白一片,空中仍然下着鹅毛般的大雪。
因为大军压境,这一带百姓早已逃难去了,空空一片不见一个人影。商兰清穿着厚厚的裘衣,早年待在延国也能经受寒冷,如今只在祁国待了约莫两年就如此经不得了,商兰清冷笑,她如何也变得这般金贵了?
商兰清往延祁联军屯兵所在地行去,数十万大军屯兵的虎牢关。但是一路上有层层关隘盘查,商兰清着实费了不少的力,但是看秩序如此谨严,军风整肃,商兰清不得不佩服义父的治军本领,这次延祁联军,祁国方面是义父为主帅,不知道延国是何人,只知道父亲死去之后延国朝廷能用的大概还是那几位将军。
商兰清不希望义父知道她到来的消息,转投义父盔下大将军夏侯松,他与延国另一将军共同驻军于主力大军的后方晏城,那里并不是交战的最前方,但是因为是主力大军的后方,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所以派了大将军夏侯松留守,当然局势不算太过危险,但是为了防止细作混入,盘查同样严格。
商兰清将她易容成一青年男子模样,投奔晏城主将所在地。
一路上冰天雪地,望也望不到边际,不知行了多久,远方渐渐露出一城池轮廓,商兰清惊喜,朝晏城快马驰去。
果然一入城就遭到盘查,索性准备得当,二人顺利入了城,城池戒备森严,有军士位于街头巡视,景象萧条,看不到多少百姓,二人匆匆朝晏城主将驻兵地行去。
商兰清化名史清,声称她生于医学世家,医术超群,这次投奔联军,希望能够为联军出力,为了证明她的身份,商兰清早已替她与李猛准备好一身份凭证,万无一失。
商兰清与李猛来到了府衙前,向亲兵说明来意,亲兵打量了商兰清一眼,向内通报去了,过了片刻,有军士将商兰清领进了府衙,商兰清随着军士在府衙内行走,片刻终于见到了大将军夏侯松。
屋内装饰极其简单,地上铺着虎皮地毯,房屋中间放置着这一带的地形沙盘,墙上挂着一个宏大的地图,屋内的碳火燃的炽热,使屋内的温度与外面的冰天雪地行成一个迥然的对比,室内安静,商兰清进入屋内却并未觉得温暖,只有一种因为紧张而浑身发冷的感觉,面上仍旧不露声色。
夏侯松正当壮年,干练而正直,受到义父的重用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一双窥探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商兰清与李猛,停了许久才开口道:“看身份凭证这位小兄弟是祁国人,既然投奔我这里来必定是有过人之处吧,小兄弟有一腔爱国热血让人赞叹,只是没本事我这里也是不收的。”
商兰清答道:“能够为联军出力我非常荣幸,不会让将军失望的。”
商兰清跟随夏侯将军到伤兵署,因为刚刚一场大战结束,前方战线上送下来一批伤兵,署里忙作一团,商兰清通过观察之后向夏侯松道:“将军,祁国军士来到这北境荒原受寒气影响,腿脚必然不便,在下这里有一祛骨寒湿之气的药方配合针法必有奇效,请将军过目。”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祁国军士居于南方,这冰天雪地的地方难免水土不服,军中对这个问题已经说过多次了,却并未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你的方子我且看看。”夏侯松说。
商兰清在伤兵署里即可写完之后呈给了夏侯将军看,夏侯将军将商兰清写的方子给了伤兵署里的给了军医看,那些军医看过之后口中赞叹不已,夏侯松暂时没有轻易取用,而是先按商兰清的方子给一批人试了,以观后效。
夏侯松让人给商兰清让人给商兰清安排了,让他留在军中又派人严家看管以防止细作混入。
“好好干,有封赏定然少不了你的。”夏侯松说。
“多谢大人。”商兰清说。
“日后要懂规矩,记住了吗?”夏侯松说。
“是。”商兰清说。
夏侯松转身走了,商兰清见过了伤病署里的管事的人,是一个中年军士,言谈间还算和气,伤兵署里有十二名军医,伤病署里每日工作量极大,非常辛苦。
有士兵替商兰清与李猛安排了住处,商兰清每日到伤兵署里帮忙,并替那一批士兵施针,虽然辛苦却比在祁国享清福快乐的多。
一段时间之后用商兰清方子的那一批人情况身上的寒湿之气祛除了七八分,情况好转且并没有什么副作用,夏侯松大悦,给了商兰清军医的身份,商兰清算是正式的加入了延祁联军,商兰清很开心,这一边取得了进展,家中的安排还在进行,这次她偷偷跑出来的事情能瞒一天是一天,若是让义父知道指不定如何雷霆震怒,日后还需要她亲自解释。
战事已经绵延了数月,快的话小半年,慢的话一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数十万大军作战,战场波及广阔与复杂程度堪称史诗级了。
商兰清身为军医,在晏城忙碌多日,伤兵署里别的军医对商兰清的医术有了大概的了解,在他们的心里这位俊秀的年纪轻轻却医术超群的小生气宇轩昂,前途无量。
商兰清与伤兵署里的军医和气相处相互帮助,她以她吃得苦,能忍耐的品质渐渐被他们认同。
商兰清没有夏侯松的允许不能够随意出入晏城,也没办法往外递出消息,更无法知道外面的情况只是日复一日救治伤兵,忙累的头脑都有些麻木了。
伤兵越来越多,商兰清感觉到战争的惨烈,心疼那些为战争送命的人,越发觉得身在祁国那些权贵的生活是多么的奢靡。
虎牢关一边前方是拉锯战,两方僵持不下,后方的暗斗亦不会轻松,前几日夏侯松抓了几个细作在拉着在菜市口处斩了,一时间晏城风声鹤唳。
这几日夏侯松又开始着手清除细作了,这晏城的重要性谁都知道,是大军后方的命脉,鱼龙混杂,赵国肯定会安排过来几个细作的,商兰清虽然有祁国的身份凭证作保,同样遭到了严密的盘查,幸而事先准备得当,没有泄露身份。
那一日商兰清正在忙碌,却听到一人唤她的名字。
“史清,你过来。”
商兰清应声过去。
“有何事?”商兰清说。
“夏侯将军有急事找你,快过去吧。”士兵说。
“好的,我这就去。”商兰清说。
商兰清不知道夏侯将军所为何事,只是加快步伐往前边去。
屋外商兰清没有贸然进去,敲了敲门,屋内有人出来应门,商兰清进了屋子,屋内暖融融的,有碳火的哔啵声。
商兰清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非常吃惊。
义父商瓒,商兰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