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景扶桡一直对南宁避而不见,关于宫中的事宜都是靠深夜出现在南宁房中的书信交流的。
南宁坐在桌前,拿着笔涂涂改改,心中越来越不是滋味。
明明被占了便宜的是自己,怎么反而是景扶桡一副吃了大亏的做派?
南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把毛毡笔往桌上一扔,星星点点的墨水洒了一桌子。
她也不管,褪了鞋袜熄了灯躺在了床上。
夜色渐深,夏日里聒噪的蝉鸣听了下来,只有零星风声传来。
南宁等着等着,思绪渐渐涣散了。
这时,房间门被轻手轻脚的打开一条小缝,月色顺着缝隙透进来,刚好打在南宁脸上,映的她纤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片美好的剪影。
南宁像是毫无知觉,低声呢喃了一声,转想内侧,身上的锦衾滑下来,掉到了地上。
门外的景扶桡确定南宁已经睡熟,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他弯腰将地上的锦衾捡起来,为南宁盖好,似乎是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才来到了桌边。
米白色的宣纸上没有任何字迹,只有毛毡笔随意勾画的线条和墨水洒溅的痕迹。顺着点点墨渍看过去,那只略显可怜的毛毡笔早已滚过,掉到了椅子上。
景扶桡轻笑了一声,将早已准备好的书信放在桌上,起身作势离开。
房门开了一半,清风吹进来带来了夏日难得的清爽,也让景扶桡脚步一顿。
他低垂着眼帘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才带上门回到了房中。
他很想南宁。
可南宁定然是不想见他的,他也怕在南宁脸上看到厌恶。
说到底,始终是他冲动了。
他应该再等等。
景扶桡站在南宁床边,背对着光,投在床上的影子刚好覆盖在南宁身上。
他伸出手,想为南宁将头发拨开,却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中。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景扶桡转身准备离开。
“你就准备一直躲着我了?”南宁伸手握住他往回收的手,睁开了眼睛。
黑暗之中,南宁一双漆黑的眼显得尤其明亮,内含的神采几乎让景扶桡无法自拔。
“景扶桡?”
南宁的声音略显慵懒,将景扶桡唤回了神。
“恩?我以为……你是不想见我的。”他显得有些落寞。
“你以为?”
“也理应如此,是我逾矩了。”景扶桡垂下眼,“不过你放心,我还是会帮你。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你,哪怕毁天灭地!”
“我连你的人影都找不到……”
“我就在你隔壁的院子,只要你唤我一声,我就会来!”景扶桡太高声音打断了南宁的话,因为南宁的指控有些激动。
“真的?”南宁挑眉。
“真的!”
看着景扶桡眼中坚定的神色,南宁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恶劣。她抱着锦衾挥了挥手,露出送客的神情。
“既然这样,你回去吧。”
“……好。”
景扶桡离去后,南宁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事态失控了,她以为她可以把控好自己和景扶桡之间的距离,好让自己无愧于心。
可景扶桡眼中的热烈愈来愈盛,几乎到了无法隐藏隐藏的地步。每当南宁对上他的眼,都有一种会被灼伤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