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后退,退到门边上,顾烟的手指搭在门把柄上,转动了,又不甘心的问道“徐又妍,那时候在餐厅,我向你求救了,你为什么不肯救我?”
那样的哀求,为什么可以视而不见?
她趴在地上求徐又妍,徐又妍却踢开了她。
“什么救你?我都听不懂了,给你安排对象,让高鸣和你在一起,都是长祁吩咐的啊。顾烟,他让我这么做的。为的就是让你彻底离开,别恶心他啊。”徐又妍挑着眉毛,得意洋洋的盯着她。
眼里是恶毒的光。
“可他让我回来的。”那些话语是刺进她心脏的一把把毒箭。现实与虚无混乱了,她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脑袋里似乎有两个声音。
是这样,或者不是这样。
可不是这样的话,又是哪样呢,穆长祁就是讨厌自己啊。
“哼。如果不是宋深深看你可怜,求了长祁,长祁会这般三番四次的让你回来工作吗?”
事实总比想象的更加残酷。很合理,这般合理,合理的让她无法辩驳。
心脏好疼,是不是流血了。
她咬着下唇,手指颤抖的摸着门把柄,“我知道了。我今天晚上就走。”
她走的很匆忙,鞋子都忘了穿,匆忙的甚至在楼梯口跌了一跤,膝盖摔破了,却像身后有鬼追上似的,无比急促。
身后,徐又妍将那双脏鞋扔到她跟前,“把你的脏东西带走。”
回到公寓,吞了两片止疼药,她开始收拾行李,能带走的都都带走,带不走的就烧掉。
反正,这里也要拆迁了。
也好,迟早要换地方的。
……
“徐又妍!”
后半夜,宴会已经结束,穆氏别墅内,穆长祁逼近徐又妍,眉宇寒冰。
“长祁,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徐又妍无辜的眨着眼睛。
“谁让你放那些影片的?”
“不是我放的。”徐又妍摆摆手,“长祁,我何必做这些,是高鸣啊。高鸣知道她要来这里,不让她来。高鸣是真心喜欢她的,你看她那个样子,也就高鸣肯跟她上床了。再说了,也是她自愿的。穆长祁,你为什么要生气。顾烟怎么样,干你什么事。呵,你一向恶心她。你忘了吗?”
穆长祁抿紧了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直线,不置一词。
徐又妍的手指暧昧的点在他的胸膛,投进他的怀里,“恶心了十几年了,高鸣帮你赶跑她。你该高兴才是。她爱钱,高鸣给了她不少钱呢。我听说,她打算跟高鸣在一起。高鸣不嫌弃她,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他忽然沉默了。
无比的沉默。
却伸手推开徐又妍,“都离婚了,以后,你别随便进出这里。”
徐又妍隐忍着怒气,警告道,“长祁,别怪我没提醒你。她有多脏。她既然要和别人好,你就该成全她。否则,到最后恶心的是你自己。”
“徐又妍,你给我闭嘴!”他猛地回头。
“被我说中了?穆长祁,你宁愿不要我,也要找个下贱的来恶心自己?!”徐又妍冲到他跟前,逼问道。
如同被逼进一个死角。
恶心的到底是谁?
……
她背了一个大的行李包,买了夜间的火车票,买的太晚,只买了站票。坐在车站空荡荡的椅子上。
孤单和寂寞都变得可怕。
这几年没存多少钱,不知道下个地方还能不能租到一个便宜房子。也许,等拆迁了有了补偿款,情况会好一点。
人好像很奇怪,即使受了这么多伤,吃了那么多苦,也想要活下去。
时间到了,开始检票了。
她站起身,背包好沉,压得人都弯了起来。
刚要进站,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顾烟。”
背后的气息粗重,穆长祁喘了喘气,将她拉了回来,“顾烟,你这是要去哪儿?”
“穆总?”她失神的望着他。
“喂,检票了,时间快到了,走不走啊?”一旁的工作人员催促道。
“我马上来。”她要拂开穆长祁的手,“穆总,我得走了,时间到了,我怕赶不上火车。”
眉眼低垂。
垂到地底下,好像靠近这个人,好像远离这个人。矛盾。
你不是想让我彻底离开吗?大约,五年后,我们的重逢就是个错误。
穆长祁将她的胳膊抓着不放,咬牙切齿,“你赶去哪儿?跟高鸣约会?顾烟,你能给自己一点儿脸吗?”
“喂,再不检票,我们就关了啊。”工作人员又道。
她被高鸣伤成那样了,他还是认为她是婊子,是贱人,心上凉透了,她漾开苦笑,“是啊,穆总。我要去约会了。放开我吧。”我再也不恶心你了。
那抓紧的胳膊一寸寸的松开。
穆长祁的心一寸寸的凉。
顾烟的心一寸寸的伤。
他眼见着她进入车站,没有回头,见着她背影消瘦,背着大大的背包,像个迟暮的老人。
他喃喃的,“顾烟,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呢?”
这次,我打算收的。
你怎么就不能要点脸。
转过身,又低低道,“顾烟,别回来了,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恶心,是,恶心啊……呵呵……”
……
火车停在一个陌生的小镇,她住了两天的旅店,觉得不舒服,半夜里,胃总是被疼醒。第三天,她终于租到了一间便宜的公寓。
冬天了,出了一点儿太阳。暖洋洋的,那点稀薄的暖让她什么事都不想做。不想开花店,不想上班,不想去想其他。
她在这里。
然后,所有人理所应当的将她遗忘。
三月初,春天来了,她的积蓄也花光了,这时,宋深深给她打了电话,“表姐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深深,我家房子的拆迁已经完工了吧。那笔拆迁款,你打给我吧。”她反而说道。
宋深深皱了皱眉,“你关心的就只有这个吗?”
“我手头上没钱了。”她淡淡道。
“我三月五号结婚,你过来参加,到时候,我再给你。”
结婚,深深也要结婚了。是,深深只比她小一岁,是到了结婚的年纪了。当年,她和林易高中就开始谈恋爱的,是要结婚了。
“我就不过去了。忙。”她推拒道。还是不去了,去了也是给人添堵,舅舅,舅妈可一点儿也不喜欢自己,特别是在自己毁容之后。他们一度认为她会带坏宋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