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祁!
“穆少,怎么非要跑到这个破店里头买花?”女人娇嗔的捶着穆长祁的胸口,鼻子嗅了嗅,伸了手指挡在鼻尖嫌恶道,“什么味儿?”
穆长祁在看她。
她瞬间低下了头,赔笑道,“是我的晚饭。”
“是泡面吧。”穆长祁开口,一如既往的挖苦道,“鲜花店里吃泡面,难怪这里没有人顾客。”
顾烟回过身,将剩下的泡面套在袋子里装进了垃圾桶,味道应该淡了一些吧,“请问,你们要买什么花?”她问。
不懂穆长祁为什么带了个女人跑来这里买花,这就是他口中的情妇吗?果然很漂亮。对比之下,自己更像个烂泥巴。
她不想跟他,还有他的情妇站的近,她只想让他买了花,早点走。她想回家,吃一片止疼药,好好的睡一觉。
穆长祁却是很悠闲,他把女人搂的更紧,暧昧的说道,“你喜欢什么花,我们就买什么花。整个花店买下来都没问题。”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烟,像夹杂了一丝怒,一丝恨。
“这花不好看,这花店也不好看。”女人道。
穆长祁摘下一朵玫瑰,“这个不好看吗?”
“不好看。”女人眼里是隐隐的兴奋,高昂着头颅,像面前的丑女人宣示着漂亮女人的特权。。
丑女人顾烟垂首站在一旁。穆长祁生气了,是因为她吃了泡面,惹了情妇的不高兴?她没敢答话。
“这个百合花好看吗?”
女人摇头。
百合花被踩烂了。
“这个呢?”
“不好看。”
……
后来,店里半数的花都被穆长祁打翻了,踩烂了。一个花盆打碎到顾烟的脚边,她猝不及防,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弹起来。
女人哈哈大笑起来,见证她的狼狈。
穆长祁偏过头,下巴对准了顾烟,“你说她像不像一个丑小鸭?”
“她,丑小鸭还能变成白天鹅,我看她是天生的母癞蛤蟆。”女人咯咯的笑起来。
母癞蛤蟆。
她不禁摸着脸上的疤痕,逼出笑,“穆总,我看您也没有喜欢的花。但我这被打碎的花,也损失不少钱,您看……”
还是要钱。
穆长祁冷笑,外头的雨点已经落下了,冰冷的冬雨,他跨步走到门前,开门伴随着一阵风铃声。
咬牙切齿,他掏出大把的钞票扔到外面。诚心的,明明可以手机转账。
红色从钞票落在淅淅沥沥的雨水中。
“你不是要钱吗?去捡。”他的手指着门外。
她默不作声的去拿伞,擦过他的肩。忍吧,顾烟,你在他跟前就是会惹他生气,习惯了。
伞被夺走。
穆长祁捏在手上,命令道,“不许你用伞。”
“穆总,我冬天怕冷。”她轻轻道,带出一点儿笑。
穆长祁阴沉着脸。
她也就不说什么了,钻进雨里,弯着腰去捡钱。
女人倚在穆长祁跟前,看她佝偻的身影,蔑视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爱钱爱成个样子。”又娇嗔道,“长祁,我们走吧。这里好冷。”
穆长祁被女人拖着走了出去,撑起了那把顾烟的伞上了车,伞随之被扔了出去,落在顾烟的脚边。
她缓慢的抬起头,车子却开动了,轮胎溅起一片水花打在腿上。她仍旧弯着腰。
后视镜里,穆长祁冷冷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
车子越行越远。
“这是你的伞?”一双好看的手映入眼帘。
“嗯,我的伞。”她的接过,微微的眯着眼,面前男人的面庞越来越清晰,“你,你是路远?”
那个她一直喜欢的不出名的小歌手。
“嗯,你认识我。真惊奇。”路远的伞挡在她的头顶,“起来吧。”
“嗯。”她捡了最后一百块钱。再小心的一张张的捋好,捏在手心里。
穆长祁,你不知道钱有多重要。你怎么会知道钱有多么重要。
她把路远请进屋子里,有些歉疚的跟他解释屋里的花是坏人过来砸乱的,又倒了一杯热水,等路远喝完水后,她拿出纸笔,轻轻道,“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好啊。”路远欣然答应,把纸笔还给她,又指了指她的脸上的疤,好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以前不懂事刀子划伤的。”
“啊,怎么能划出这么严重伤。”路远低下头想要仔细的瞧。
这大约是一个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的人,不知道她其实很介意别人探究她的伤疤。她躲闪着,路远却越发好奇,围着她,把她逼到了拐角,“别动。”
他伸了手捧着她的脸,眸子里亮亮的,“这条疤痕里,一定有故事。”手指轻抚过。
路远的眼神很温柔。
从来没有人用温柔的眼神望过她。
她与路远不过是一个平凡的雨夜里相逢,她很奇怪,这个人没有嫌弃她的疤痕。
“顾烟!”
她猛地惊醒过来,推开路远,方才见着面前隐隐怒容的穆长祁。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
“穆总,还有什么事?”
穆长祁的眸子扫过路远,记起来了,顾烟家里放着的照片。这个女人,骗子,说什么没有勾搭男人。
“我有事要单独跟你说。”刻意强调的“单独”两个字。
“哦,好。”她点头。
路远努努嘴,像是看出了什么,揣测道,“他就是你口中的‘坏人’。”
“啊?”她一愣,想起刚才向路远解释花店的事情,“不是。他是我以前的老板。”
只是老板而已。
她现在分的很清。
“哦。”路远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其实,她想说,我没什么故事,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受了一个不太想回忆的伤。没来得及说,路远就走远了。
两个人的空间。
穆长祁很快露出了尖利的獠牙,“不是说没勾搭男人?”
“没有。他是我一直以来喜欢的歌手。”习惯性解释,怕他误会什么。刚出口,转念又一想,他误不误会,又有什么关系呢……
“撒谎!”穆长祁怒道。
“我没有撒谎。我也没有想到今天会遇到他。”她抬起头,诚挚的,嵌了点恳求,一如当年,求着他相信。
穆长祁抬手拂开她湿漉漉头发。
疤痕显露,她瞬间受惊似的退后,躲开穆长祁的手,“别看。”
“刚才不就给那个男人看了吗?”穆长祁面色如霜,逼近她,逼到拐角,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顾烟,他知不知道你有多贱,有多脏。知不知道,你这条疤痕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