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拙最终也没有将劝说阮甜离婚的话说出口。
她知道阮甜现在已经十分脆弱了,禁不起更多的打击,更别说阮甜还怀着身孕。
她在公寓陪了阮甜一天,阮甜的情绪才勉强稳定下来,浅浅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看到阮甜睡着后,林拙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拨出了一个电话。
“她睡着了,你可以进来看她了。”
——她的电话,是打给陆昭的。
陆昭根本没有离开公寓,而是一整天都在公寓楼下守着,生怕昨天那样砸石头的事件又会重演。
然而为了让阮甜尽早和他分开,他又不得不装作是冷酷绝情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地残忍拒接她。
阮甜痛苦,他的内心就不痛苦吗!
在阮甜眼里,和他在一起更重要;可在他眼里,阮甜的安危最重要!
就连留阮甜一个人在公寓里,他都不放心,亲自去接了林拙来陪她。
可心中还是控制不住地去思念她、担忧她。一根又一根地抽烟排解着苦闷。
她哭得太久,会不会伤身体?
她累了一天,吃饭了吗?
她会不会……也在想着他?
可不论内心如何焦灼,他都没有上楼,直到林拙给他打了电话,他才敢进来看她。
她睡在那里,像个易碎的瓷娃娃,眼角还带着几滴泪珠。
陆昭忍不住伸手去擦拭那滴泪水。
却听到阮甜喃喃梦呓:“阿昭,你不要走……”
陆昭的手在空中僵住,紧紧攥成了拳,又收了回来。
她越是挽留他,他就越是不能留下!
他该走了,他不能害了她!
陆昭忍了又忍,最终转身离去,林拙忍不住问他:“你不再多留一会儿?”
陆昭摇摇头,沉默地离开了。
可林拙没想到,如此轻微的关门声也能把阮甜惊醒!
“林拙……”阮甜一脸迷茫,“我刚才,好像梦到陆昭回来了……”
林拙一脸的不忍心,拍拍她的肩膀:“他没回来过。你再多睡一会儿,别想他了。”
“不!你骗我!”阮甜敏锐地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烟味,“他回来过!”
她连鞋都顾不上穿,赤脚踩在地上朝着外面追去:“他刚走对不对!我要见他!”
他为什么只敢在她睡觉的时候来见她!
他为什么当时没有回头,却依旧回来了见她!
她要找陆昭说清楚!
阮甜发疯一般冲到电梯旁,电梯显示正在往楼下行驶,从八楼一直在往下走。
阮甜想也不想,匆匆跑下了楼梯,从十楼的楼梯间往下追。
林拙十分担心她,也跟了上去,她一边追逐着阮甜,一边拨打着陆昭的电话。
“甜甜你慢一点!”林拙心惊胆战地看着阮甜为了快一点下楼跨两三个台阶地往下跑,阮甜每跳一下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
可她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
走到三楼的时候,阮甜又一次跨了三个台阶,可她这一次没有站稳,脚下一空,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啊!”阮甜惊声尖叫。
她从没想过,一秒钟可以这么漫长!
尖锐的台阶棱角挤压着她的身体,压迫着她已经隆起的腹部,她已经感觉不到身体其他部位的疼痛,她只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要失去这个孩子了!
她绝望地呼喊着:“陆昭!”
陆昭,你为什么要走!
你为什么不肯留下!
我好痛……我好痛!
剧烈的疼痛过后,阮甜昏迷了过去。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林拙吓得连手机都没拿稳,赶紧冲上前去叫她的名字:“甜甜?阮甜?阮甜!”
林拙看到鲜血从阮甜的小腹缓缓渗出,她惊慌失措地跑回去捡手机,却发现陆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接通了电话。
“阮甜怎么了?!”陆昭又急又怒。
怎么他才离开这么一会儿,阮甜就出事了!
“陆昭你快过来!”林拙怒吼着,“阮甜为了追你从楼梯上滚下去了,我们现在在楼梯间的三楼……你快过来送她去医院啊!”
陆昭听到她这话眼圈都红了,发疯似地朝楼梯狂奔。
当他看到躺倒在地上的阮甜,心脏仿佛都骤停了!
她倒在血泊中的样子,让他觉得他已经失去了她!
他想要离开她身边,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可他真正离开她之后,反而对她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你愣着干什么!”林拙气极,飙出了眼泪,“快送她去医院!晚了不仅孩子保不住,她也可能保不住!”
陆昭这才从沉重的打击中清醒过来,抱起阮甜就往外跑。
她千万不能有事!
她如果出了事,他会自责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