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的窘迫视而不见,好似在哪儿看见我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稍坐下,便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想劝慰我,他对我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点点头,这一切我没有什么好埋怨的,是我咎由自取,对于现下的状况,也能随遇而来。只是,想起上止方才对我的安慰,想起他为了母妃,竟愿意对并不算熟悉的我奔赴南钥和深宫,心底有些波澜。
我走到跟前,问道:“师傅,我求你办的事,你可查探出什么眉目了?”
他年长我一辈,我总觉得对他直呼上止有些不尊重,攀亲带故也不是我的作风。叫声师傅,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称呼,既能表达我对他的尊敬,也不至于唐突了彼此。
他对我的这一声称呼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便笑了笑,很显然他是接受了我对他的称呼,他道:“丫头,我不仅查出来你让我去探看的玉镯,还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再看他,却发现他脸上的那抹笑容消失不见,早已换上了一脸沉重。
我的眼皮适时地跳了一下,我心中感到一阵不安,就连开口说话也有些忐忑不安:“师傅请讲。”
我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他还有心思跟我卖弄玄虚:“这也不是不可以,丫头,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堕胎?从我将你死人堆里救出来,从我听到你要来柔然的决定时,我便觉得,你不会总被情爱所困。我很好奇,不要孩子的原因。”
我恍了恍,没有再看他,将目光转向满地的落黄,不动声色道:“师傅了解现在天下各国的局势吗?”
他摇了摇头:“我不关心这个。”
“天下纷争,不仅百姓怕战乱,皇家人也没办法安身立命,每个人的命都不是握在自己手中的。”一阵凉风吹起了满地的残叶,“半年前,吴国送太子到西凉为质子,最终惨死在西凉。吴国忌惮西凉势力,哪怕明知西凉给出的理由不合情理,却没有办法为太子伸张正义。”
“也有太多的太子,皇子,惨死在宫变中。这一切如何能逃脱呢?人在其中,身不由己罢了。”
“我与李延卿分开之后,我时常会想,假如我与他从未开始便好了,那样,我便不会有如此多的伤悲。”我苦笑了一声,以傅清风的为人,为大国利益之事,怎会怕牺牲一个儿子呢?也许是我悲观了。我只知道,我明明预见了孩子以后的九死一生,我便想着,这一切,我就避免开始。”
我说完这些话沉默了许久,空气中一片安静,“师傅”也没有打破这片寂静,听了我的话,他没有再开口,是不理解我的做法却又不好意思戳破我吗?还是他早就看淡了这些事,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呢?
我有些疲惫,也不再去猜测他的心思,半晌,我神思回转,问他:“现在师傅能告诉我,你查到的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