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凌刹微微眯起眼，看向李元的眼中含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李元本能的察觉到不妙，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妙，只茫然你着一张脸问道：“难道不是吗？”
“不是！”姜心离赶在凌刹发飙之前将话给拦了下来，“他不是丫鬟。他是男的。”李元嘴巴长成了“O”形，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长得这么清秀不应该是女子吗？
姜心离拉住凌刹的手腕，阻止他现在冲上去打李元一顿，道：“李元，你见过哪个女子身高八尺的？凌刹只是长相清秀了些罢了。”
李元张口似乎就这件事情还想再说些什么，姜心离避免之后凌刹真的暴起打人，果断的转了话题，“今日可有什么新的事情？”
听姜心离问话，李元也将心思从凌刹那里收回来，眉头紧皱，“梁天魏下令让狂烈军直接出战！”
“什么？！”姜心离脸色一变，“他怎么能下这种命令！”如今狂烈军里面，大多都是才召没多久的新兵。根本就没有作战能力。此时若是将狂烈军作为一支军队派遣出去，那必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梁天魏当真是好啊。姜心离冷笑。
李元瞥了一眼姜心离难看的脸色，又道：“梁天魏下令让狂烈军去东边的碑亭镇。”姜心离眉头皱紧。
碑亭镇位于大秦、大漠和大辽三国的交界处。尤其靠近大漠和大辽摩擦生起的地方。那里的安全性低得不能更低。梁天魏派遣狂烈军去，分明就是派去送死！
姜心离狭长双眸里浮现一丝煞气，“当真是好！”如今梁天魏是统帅，她也没办法反对。事已至此，姜心离立刻将边疆地图翻出来，拿着狼毫开始勾勾画画。
李元也知姜心离的心里肯定不好受。也不多话，端了凳子坐在姜心离身边也跟着研究起地图来。
许久，姜心离放下狼毫，指着地图上某一点道：“这里有一处山谷，就在碑亭镇前方不远。我仔细看了，这里易守难攻。你让狂烈军的人备好粮食，然后带着他们埋伏在这个山谷这里。”
李元挠了挠头，“这样做梁天魏会不会说我们不守军规？”
“呵”姜心离冷笑，“他不是要我狂烈军出动吗？我出动了。他不是要狂烈军去碑亭镇吗？我去了——那处山谷也是可以算作碑亭镇范围之内。其他的，如何作战，还是由我做主！他还能说些什么？”
李元点点头，“那我这就去准备。”
“好。”
“你在担心些什么？”凌刹忽然开口。
姜心离一怔，随即苦笑，“是。我在担心大漠的无头军。我大秦的狂烈军、大漠的无头军、大辽的杀伐军并称三国三大兵团。如今因为我爹逝世，狂烈军更新，所以现在狂烈军的力量最弱。大辽的杀伐军杀伐之气最终。但是与大漠的无头军相比，更令人担心的还是大漠的无头军。
大辽杀伐军杀伐虽然重，但是那仅限于在战场上与敌军作战。而大漠无头军，却是为杀而杀。他们不管应不应该，只要出战，必然要杀人屠城。”
凌刹淡淡道：“尽力而为。”
姜心离笑着摇头，“你没打过仗你不知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要去碑亭镇看看。你一起去吗？”
凌刹眼神古怪，“我能不去？”
姜心离这才反应过来，凌刹是秦漠然派来保护她的。她要去碑亭镇，凌刹肯定也是要跟去的。是她傻了。
姜心离拿起狼毫继续研究地图，假装没看到凌刹的眼神。
姜心离并不打算和狂烈军一起去，所以将狂烈军交给李元之后。她和凌刹乔装了一番，两人就随身带了一个小包裹往碑亭镇去。
一路饿殍遍野。
姜心离看见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饿得只剩下一把骨头，面黄肌瘦。她看见，一个孩子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抱着半个发了霉的馒头慢慢的啃着。她还看见，白发苍苍的老人睁着一双混沌眼睛，安静的躺在地上，早就没了气息……
人间地狱。
也不过如此。
姜心离不忍再看，撇过脸。
“我见过，比这还要残酷的景象。”凌刹忽然开口。
姜心离抬眼看他，“什么时候？在西陵吗？”凌刹是秦漠然的人，秦漠然是没有去过其他国家的——至少在她知道的范围里没有——而在大秦，除了西陵瘟疫那一次，再无与现在相差不远的景象。
甚至于说，西陵那次，也不如这次这么残酷。
“不是西陵。”凌刹摇头，“但是我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姜心离讶异地看了凌刹一眼，这种地狱一般的景象，看过怎么会忘记？
凌刹淡淡道：“我告诉过你。当初秦漠然救过我。我在遇见秦漠然之前的所有记忆都没有了。当初若不是他出手救我。我失去的，就不止是记忆了。”
姜心离眼里的惊讶之色愈浓，“你自己若是不说。我都没有发现你失忆过。”姜心离回想起认识凌刹以来发生的一切。猛然发现，凌刹虽然外表淡淡的，但是对于这个世界应该是懵懂的。很多事情都是不理解的。
姜心离抬头正要说些什么，一个男孩忽然撞在了她的腰上。男孩生得很是瘦弱，这么一撞，立刻就摔倒在了地上。
姜心离想要说的话立刻咽了回去，赶紧蹲下身将男孩扶起来，“你没事吧？”男孩摇摇头，挣开姜心离的手就要跑。
凌刹忽然伸手拎着男孩的后衣领。
“你做什么？”姜心离皱眉，伸手要将男孩放下来。
凌刹没松手，道：“他偷了你东西。”闻言，姜心离一怔，立刻检查刚刚被男孩撞到的地方。她放在束腰里面的几枚银裸子不见了。
男孩见到自己暴露，抿着唇把银裸子还给了姜心离。
姜心离心里一阵心疼，面上却是严厉，“不管世事多艰难，你这么偷人家东西也是不对的。”姜心离拿着一枚银裸子放进男孩的手心，“以后不要再投东西了。”
男孩看了她一眼，攥着银裸子飞快的跑不见了。
凌刹瞥了一眼姜心离，抬脚正要走，忽然脸色一变。伸手抚上自己的腰，“我玉佩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