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只有一弯弦月挂在天空中。淡淡的月光照进屋子里,把管雨晴的影子拉得很长,倒映在地板上。
管雨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发现站在卧室门口的秦堪。借着四周昏暗的环境,秦堪没办法看清楚管雨晴的表情。
只是从她擦眼泪的动作上,看得出来她其实是在默默地流眼泪。秦堪很是心疼她,明明心里很痛苦,却要装作坚强的样子。
有的时候,秦堪甚至不希望她这么坚强。照管雨晴这样把情绪都藏在心里的方式,迟早都会把自己的身体弄垮。
过了一会儿,管雨晴底底的啜泣声渐渐消失了。秦堪也知道她马上就要回房间,可是他没有打算装作自己看不见,而是慢慢地走向她。
“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在我面前不需要隐藏你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会好受一些。”秦堪在管雨晴转身的那一刻,伸出手抱住了她,用他那磁性的声音慢慢地安慰着管雨晴。
“秦堪,谢谢你。”
管雨晴由于刚刚哭过,她的鼻音很重,所以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把脸埋在秦堪的怀里,伸出双手紧紧地回佣着秦堪的窄腰。
而抱着管雨晴的秦堪,用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背,希望可以给她力量。让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样的是事,他都会陪在管雨晴的身边。
秦堪只穿了一件薄款的睡衣,所以管雨晴的眼泪直接浸透了布料,而打在秦堪的胸膛上。那温度,让他觉得滚烫的吓人,仿佛要把他的心都灼痛了。
管雨晴依旧是无声的在哭泣着,只是胸前不断传来的热度,让秦堪感觉到她在哭。良久,秦堪换换地开口说道:“老婆,我跟你说一件事吧,伯母她……恐怕时日不多了。”
“我知道……”
“你知道了?是谁告诉你的?”秦堪听到管雨晴这么平静的声音,不由得有些感到诧异,他一直以为管雨晴还不知道母亲的病情。
“对,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到的,当我见到妈妈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不用紧张,我会让自己接受事实的。”她知道秦堪是怕自己难过,所以才一直瞒着不告诉她。
秦堪没有再说话,怀里这个小女人的心里到底承受了多少事情。他不敢想象,管雨晴一个人默默消化那些痛苦,她该有多么难过。
他们第二天就换了酒店,搬到了秦堪让秘书在医院附近订的那个地方。这件事虽然秦堪没有跟她提过,但是管雨晴心知肚明,秦堪是想要在这里陪着自己,所以她心里很感激他。
在美国的两个人每天都在水深火热之中,看着管母的病情每况愈下,两个人都是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但是在国内章台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亲身经历了才知道,秦堪以前每天是有多么辛苦。竟然一个人要面对那么多事,哪怕他现在还不是体验秦堪全部的生活。
因为秦堪虽然人在国外,但是公司里有些事他还是会通过视频来解决的。其实,章台原本不赞同他这么做,毕竟现在的晴宇不比以前的秦氏。
很多时候,他们还做不到一家独大的程度。所以,还是需要做一些表面上的功夫,来增加合作项目的成功率。
可是话说回来,章台虽然不赞同他的做法,却没办法劝得动秦堪。因为他也知道,管雨晴就是秦堪的心头宝,现在对他来说管雨晴的事就是最重要的。
管雨晴和秦堪两个人,每天就穿梭在医院和酒店之间。而即使是这样,管母的病情仍然在不断恶化,最后医生不得不建议他们选择让老人家自然地离开,撤掉呼吸机。
因为现在做的一切抢救措施,对于老人家来说都是没有用的,她身上的器官早晚都会衰竭而亡,再这么拖下去,也只是让老人家徒增痛苦而已。
在这件事情上,管雨晴显得很冷静,她听了医生的分析之后,立即决定采取保守治疗。如果母亲再出现心脏骤停的状况,就选择让她安静的离开。
秦堪知道,她能够做出这个决定,是经历了很长时间的心里建设。虽然这是碓冰人来说最好的选择。但是从情感方面来说,为人子女,那个不想让亲人多陪自己一天。
按照管母的情况,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所以管雨晴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被秦堪坚持带回酒店休息。
管母是在一个安静的晚上离开的,当医院打来电话通知他们的时候,管雨晴和秦堪刚刚才睡下。
好在酒店离医院很近,他们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管雨晴在太平间里,见到了母亲最后一面。
她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母亲时,脸上两行清泪毫无生息地流了下来。秦堪知道这个时候她需要空间来很母亲告别。
所以秦堪很自觉地退到了门外,给管雨晴留了足够的空间来跟母亲告别。屋子里只有管雨晴一个人,和躺在床上已经没有温度的母亲。
良久,管雨晴才开口,她说道:“妈,对不起。是女儿没用,没能及时给您最好的治疗。下辈子,我希望还能做的你的女儿。还有,你不要担心我,秦堪他对我很好,我会听你的好好生活的。”
管雨晴在太平间里呆了很久,久到她自己都不记得时间了。总觉得有滔滔不绝的话,想要跟妈妈说。
秦堪在门外等了很长时间,他实在担心管雨晴会出事。所以忍不住还是走了进去,看到管雨晴一个人呆呆地瘫坐在地上,面无表情。
他紧张地上前拉起了管雨晴,发现她的双手冰凉,眼神空洞。令他意外的是,管雨晴并没有他想象中哭得撕心裂肺。
恰恰相反,她很平静。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秦堪觉得事情不妙。如果管雨晴能够发泄出来,反倒是能够让人感到安心,怕就怕她像现在这样闷在心里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