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醒了吗？”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脑海中的意识在渐渐苏醒，身体没来由的感觉到困意。蔚悠然缓缓睁开眼，外面的阳光从窗户前投射进来。刺眼的难受，昨夜，她是怎么会来的？
“进来。”
是高邺。他的身后跟着玉凝。
“姐姐，你还好吗！”玉凝走了进去。安抚似的握住蔚悠然的手。
蔚悠然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她看着玉凝，那种不问任何却依旧比质问还要强烈的眼神，玉凝不敢对视。
“曙光呢？”蔚悠然开口。
“他，可能已经在火化的路上了。”玉凝声音微弱，蔚悠然却听得十分仔细。
“悠然！你不能去！”高邺站在门口，堵住蔚悠然，她的身上还穿着昨夜的衣服。
“你让开！”蔚悠然伸手去扒开高邺的手臂，可是却因为自己已经连续十二个小时没有吃饭，而感到身体困累，毫无力气的挣扎。
“他在哪！”蔚悠然大喊道，突然的感觉到头晕眼前发黑，高邺立刻扶着她的身体，纤瘦柔软，像是要随时消失一般。
“悠然！”
“姐姐！她可能是低血糖，我去找糖！”
高邺一双浓眉皱紧，抱起蔚悠然，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她的脸上，但是近在咫尺的时候，他猛地收回。
玉凝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安静的走进去。
“你喂吧。”玉凝将一颗糖放在高邺的手中。
“我还有案子。少空等下会过来，看紧你姐姐。千万不要再让她受到刺激。”
“高司长，你昨晚陪了我姐姐一晚上，谢谢你！”
“祁总裁今天或许回过来，他知道该怎么做，我已经跟他说了蔚小姐的病情。”高邺拿起外套，昨夜一整晚的熬夜并没有什么，蔚悠然睡的很熟，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说着梦话，一定是一个噩梦。
“他？”玉凝的身体忽然一震。祁正威，现在想起竟然发现他们之间距离的这么远。
“现在是最紧张的时候，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遭到不测。所以，祁正威过来，反而是对你们的一种保护。”高邺说着，看向床上的人。
“我知道了。”玉凝心中了然，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那一句话：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当初，她叫不醒祁正威，更叫不醒自己。现在，她已经放下了，不再自欺欺人。
蔚悠然又回到了梦中，这一次，她回到了小时候，那两棵盛开的栀子花，芳香扑鼻。眺望而去，两层三层的红砖房整齐排列，高大的梧桐树在两旁屹立不倒，安静的院落，模糊的背影。
“爸爸。”前面的男人转过身，可却看不清他的面目，小麦色的肌肤，恍惚间他笑起来的样子和曙光有几分相似。
“我司徒家的女儿一定不能差！哈哈哈！”男人爽朗的笑声在院子里徘徊。蔚悠然模糊的看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女孩，她的脖子间挂着一个木制的牌子。那道芳香从梦中飘进现实里。
“你啊，孩子还小，干嘛逼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一个声音柔美的女人声音响起，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他的脖子间也带着一块材质相同的木牌。同样有些黝黑的皮肤，笑起来十分讨喜。
“悠然，去祁哥哥家把你爸爸拉下的烟枪拿回来。”女人走到小女孩面前，声音柔美道。
“好，妈妈。可是我一直都没有见到过祁哥哥，他每天在家做什么啊？他长得什么样？”小女生声音软糯，悦耳聆听。
“你去吧，或许今天就能看到祁哥哥呢。”女人温柔的笑着。虽然她的面貌依旧恍惚不清。
“好。”
“救救我啊，有没有人！”谁在呼救。
门口的军人正在换岗，红色身影一闪，走出了大门。
……。。
“不要！”蔚悠然忽然惊呼道，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祁正威从门口处进来。
这是他距离上一次进入这里的第二次。上一次，房间里还不是这样。蔚悠然的神色恍惚至极，面色变得异常憔悴。祁正威的眼睛里满是怜惜，床上的人坐在那里，眼神发直的看着他。
“正威，你姓祁吗？”蔚悠然颤抖着声音。祁正威面色一直沉下去，不做声。
蔚悠然知道那个人就是他。
“你小时候，为什么总是不出门？”
祁正威忽然抬头，蔚悠然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就流了下来。她的话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搞不懂，不懂这一切。
“法国的时候，是你对吗？”蔚悠然的声音似乎是从远处飘来，却像是一个个的闷锤砸进心里。
该来的总是要来。
“是我。后来我并不是想要瞒你。”祁正威第一次觉得说话困难，连呼吸都艰难。
“我不怪你，只要是你就好。”
祁正威的双手紧紧攥着，眉目间的煎熬一清二楚。蔚悠然看的明白，他在克制自己。这么久，她想，自己是懂得他了。
“曙光，姓司徒是吗？”
祁正威心里再一次被猛击着，他满是疑惑质疑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女人，她的眼波似水，将他眼里的质疑化作一波春水，全部都看不清楚。
“是不是。”蔚悠然语气肯定，不再是疑问的方式。
“是。”祁正威回答。
蔚悠然掀开被子，走了下来，将保存起来的铁盒子拿出来，祁正威静静的看着她的一切。掀开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前。陈旧的模样的东西，带着遥远之前的记忆。
蔚悠然将木牌拿起来，形状和自己的那个一样，两个木牌放在一起，正面拼起来，正是“司徒”两字。木牌上的祝语两首合为一首。
祁正威不敢相信，他看着蔚悠然：“你是，司徒的…”
“这个木牌是曙光的，而这个，你很清楚，是我的。我小时候未见过你，你也未见过我。所以你不认识这个木牌，这是我和曙光两个人的护身符。而我，四岁半的时候，被人拐骗走了。”蔚悠然的声音平淡，语气平稳，没有一丝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