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少,多和她说说你们之间的事,也许有帮助。”其中一名护士站的离他近,便顺嘴说了句。
薄明辰神色微楞。
他们间的事?从她接近他,再到嫁给他,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之间没有一件是开心的。
满满的,全是带着浓浓的恨意。
哪怕两人走到了离婚这一步,他依旧不愿意和平的离婚,非要羞辱,一步步走到今天。
“既然你要离婚,等你出院,我们就去把手续办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手术室内响起,竟有几分不真实感。
许言双眸紧闭,呼吸平稳,听着他的话,手指出奇的动了动。
紧接着,睫毛颤了颤,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他们,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对薄明辰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他听着医生专业的术语,看着他们忙前忙后,手上都是鲜血,护士更是鞍前马后,输的血,一袋袋的换,触目惊心。
“糟了,血库的血不够。”一名小护士惊呼了声。
医生面色也变了,如临大敌:“立马联系血库中心,调血过来。”
“来不急了,病人依旧大出血,没有止住的迹象。”
“马上执行现场采集血样,匹配的,进行献血。”
“用我的,我是O型血。”薄明辰突然淡淡开口,俊毅的脸上满是冷凝之色。
“薄少……”医生有些为难。
“都这时候了,还顾忌什么!”他不由低吼出声,眼底的焦急担忧再也无法掩藏。
薄明辰已经撸起了袖子,大有你不抽血,我弄死你的架势。
小护士被他吓得不轻,惶惶地朝着医生看了过去。
还是许言的主治医生看了过来,发话:“时间紧急,赶紧带薄少去验个血,没什么问题就抽血吧。”
护士这才领着他下去。
转身离开之前,他在她手术台前又顿了顿,指腹轻柔的抚上她光洁的额头:“等我。”
他也不知道,到底要她等自己什么,等着他再将她气哭吗,还是在用言辞羞辱一番。
薄明辰出去,跟着护士做了一堆的化验,半个小时等待结果的时候,感觉像是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他喉头发紧,心头潮潮的,有些想哭的冲动。
他不放心手术室里的人,所以到了输血的时候,死活都要直接安排在她边上。
以权压人,医生护士一点法子都没有,只能都照办。
他躺在临时搬进来的小推床上,看着鲜红的血液一点点的从细长的管子流到她那一头,突然有种他和她再也分不清的恍惚。
好似这一辈子,他们之间都存了这一份牵扯,再也分不清了。
薄明辰微微偏着头,听着医生紧锣密鼓的吩咐声,氧气,心气压……
他一顺不顺地盯着身旁小女人的容颜,哪怕苍白的毫无半点血色,可如今看来,他竟觉着整个人都变得格外平静。
突然,他不知道她醒来后,自己要怎么和她交代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真实的存在过。
“薄少,你不能这么快速输血,这样会引起你自己休克的。”护士转身照料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一直快速的握紧拳头,又张开,如此一来便加速了血液的流动。
薄明辰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已然心急如焚,无意的加快输血的速度都没发觉。
“不用管我。”他淡淡应了声,声线冷然。
“薄少,你已经输了六百毫升了,不能再输了。”护士没过一会又过来了,要给他拔掉,可他死活不肯。
“我没事。”他口唇都苍白如纸,浑身开始发冷,却咬牙坚挺着。
护士怎么劝都没问,也跟着着急了,这么下去,薄太太没事了,薄少却要出大事了。
她正急着不知怎么办的时候,不知道谁惊喜的喊了声:“血止住了,终于止住了!”
整个手术室内,都如获大赦,赶紧将输血管给拔了。
此刻,薄明辰已经出现头晕的症状,一眼望出去赶紧整个天花板都在旋转。
可当他侧头看向另一侧的小女人时,神色不由变得柔和了不少。
他嘴角微微上扬,渐渐地,神智越来越涣散,最后陷入了轻度昏睡。
陷入昏睡前,他不忘叮嘱:“不要让她知道。”
手术结束,已经又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两个人是同时被推出来的。
……
许言是在第二天的下午醒来的,缓缓掀开眼帘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有片刻的愣忡。
呼吸间,一股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瞬间回想起来她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
当时,她下楼的时候,明显感觉背后有人推了一把,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挣扎着要起身,手肘刚撑起,手上一软整个人又重新栽回了床上。
病房的门在此刻被人从外面推开,林依一身艳丽的大红连衣裙,搭配同色系的短款外套,衬得人明艳动人。
她就这么满身喜气的站到许言的面前,深怕她瞧不见似得。
林依迈着优雅的步子,气势凌人的站在她床头,轻轻勾唇:“啧啧,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好的下个楼梯都能摔着。”
她一副惺惺作态,笑容发虚。
许言俏脸绷紧,隐隐夹着怒意,可没有发作:“你来做什么?”
“我来当然有事啊,就算你再不欢迎我,我也还是要来的。”她温和一笑,伸手往前微微递了递,手里的那份文件已经落在了许言的枕边。
“明辰出差去了,没什么时间陪你再耗下去,特意委托我过来。”林依在她眼神看过来的时候,以宣示女主人权利一般的开口。
许言心中轻哼了声,脸上不以为然,只是将文件翻开,第一页上,离婚协议几个大字,蓦的刺痛了她双眼。
她本就没有血色的小脸顷刻寡白一片,捏着纸张边缘的手一点点收紧,薄薄的纸张在她手里皱成了一团。
她呼吸瞬间就乱了,怒意已然压盖不住。
可林依瞧着,依旧觉着远远不够:“我不在的这两年,你已经私自霸占了他那么久,是时候还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