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明辰颀长的身影笔直的站在她面前,阴郁的俊脸风雨欲来。
他清楚的意识到,从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昔日的情谊,清清冷冷的,那是真的不在乎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薄唇抿的死紧,一声不吭。
许言实在没有力气再和他们纠缠,伤口疼的厉害。
她起身上楼,却没有进主卧,而是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你去哪?”男人紧跟在她身后,不满的轻唤。
回答他的,只是她加快的脚步。
薄明辰眉头紧拧,几步上前拽着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抵在墙壁上,双手撑在她两侧,如此一来,她便被他圈在怀中,一低头,就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不属于香水的刺鼻,而是她独有的气息,竟出奇的好闻。
“你让开!”她柳眉拧了拧,对他的靠近从头到家都写满了排斥。
可男人无所谓,不但不让,反而更贴近了,鼻尖似有若无的蹭过她的颈项:“这么生气,吃醋了?”
她俏脸一沉,杏眸气鼓鼓的瞪着他。
薄明辰瞧着,轻嗤了声:“许言,在我没玩腻之前,你休想离开。”
她早该料到了,这个男人怎么可能有心呢。
她巴掌大的小脸一片冷然,哪怕心头已经在滴血了,可硬是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男人似乎厌烦了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猛地掐住她的下颔,逼迫她看着自己:“现在这一切,都是你该受的!”
话音一落,他便甩开手不在看她。
他一走,许言便再也撑不住,整个人顺着墙壁一点点滑下,双腿微微曲起,双手紧紧环抱住,将脑袋埋了进去。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的。
有什么湿湿的液体从指缝中滑落。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闹腾声。
许言平复了情绪,准备下楼看下情况,可刚走到楼梯口便感觉背后有人用力推了一把,她脚下一个踩空,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薄明辰听到动静的时候,她已经从最上头滚到了下面客厅,人直接晕了过去。
他面色大变,疾步奔了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指尖不经意碰到了什么,湿濡濡的。
他低头一看,不由大惊失色,洁白的白玉地砖上一滩鲜红的血迹格外的鲜明。
薄明辰缓缓将手摊开,上面鲜红的血渍格外的醒目,低头看去,她大腿内侧,还有涓涓的血流出来。
“快叫救护车!”他头皮发麻,俊脸极力隐忍着,浑身紧绷。
原本赶来的警察,准备将许言带回去的,一看这个情况,也变了脸。
“薄少,坐我们的车过去吧。”对方局长亲自过来的,看着这情况,主动开口。
薄明辰也不跟人客套,双手微微轻颤,脑海中有什么一瞬闪过。
他将她用力抱起,顾不得其他,几步冲了出去。
直到偌大的别墅再次恢复安静,楼上拐角处才幽幽的走出一个人来。
林依双手用力紧紧捏着裤管,心扑扑直跳,实在这会她还没缓过神来,她真的将许言推下去了。
她晃了晃心神,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客厅地上的那滩血迹出神。
……
许言被推进了手术室,因为薄明辰尊贵的身份,当即便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浩浩荡荡的医生,紧跟着进去了。
薄明辰要跟着进去,却被护士拦在手术室门口:“薄少,手术室不太方便让外人进入。”
“躺在里面的是我太太!”他双目泛红,冷沉的俊脸染上一抹戾气,冲着那护士低吼。
小护士被吓得一瑟缩,委屈的差点哭出来。
还是院长亲自到场,才安抚住:“薄少,你现在进去只会影响医生的判断,而且容易带入细菌,对薄太太的身体也有影响。”
果然,一提对许言有影响,男人这才消停下来。
薄明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全然不顾自己满身沾染的血,直接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做了下来。
他双腿微张,手肘撑着膝盖,低垂着脑袋,整个人显得有些颓然。
几个警察一并过来的,看着这一幕也不敢上前,确定没什么事后也都悄悄离开了。
薄明辰有着严重的洁癖,以前即便是有人不小心碰了下他的衣袖,他都能大发雷霆,可现在满身的血,他却没半点反应。
仿佛历经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整个走廊好似都笼罩在一股阴风之中。
他缓缓侧眸,看着依旧亮着的手术室灯,心头涌上难言的惊惶。
向来运筹帷幄,风驰电掣的他,何时怕过。
可这会,无尽的害怕全都涌了上来。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他下意识的起身,起的太猛,都有一瞬的晕眩。
“人怎么样了?”
“薄少,麻烦你签个字,宫内出血,必须要清宫,孩子是保不住了。”护士战战兢兢地将一份协议书递到他面前。
薄明辰如遭电击,沾着血迹的手捏着水笔,硬生生的给掰成了两段。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一把扣住护士的衣领,将她拽到面前,眼神凶神恶煞,恨不得要吃人。
护士之前没被吓哭,这会瞬间哭了出来。
薄明辰周身布满了戾气,脑袋有瞬间的空白。
孩子?
他和她的孩子?
他突然一把将护士推开,文件夹上的协议也没有签字,直接丢在护士身上,横冲直撞的朝着手术室的大门冲了进去。
护士大惊,忙跑过去拦下,却没能拦住。
最终,院方不得已,还是让他穿了无菌服进了手术室。
薄明辰看着躺在手术台上了无生气的女人,小巧精致的瓜子脸此刻没有半点血色,双眸紧闭。
“薄少,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弱,作为家属多和她说说话,希望能唤醒她的意志。”医生在一旁提醒。
薄明辰心头再是一颤,宛若刀割一样的疼。
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她搁在身侧的小手,用力的包裹在大掌中:“对不起……”
他从齿缝中挤出三个字,声音一度哽咽。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只是仿佛这样做,能让他心里好受些。
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没能保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