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苏陈,苏陈看着我,我们都不知道皇帝什么离开的。
御花园中少了皇帝仪仗,显得空空荡荡的。
我和苏陈单独相处,都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
苏陈上前一步,扶住我胳膊,夏雪便告辞离开。
这下,我更加不自在。
苏陈笑道:“夏雪的手真巧。”
我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看上我丫头了?”
苏陈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胡说什么?我是夸你今日的发型好。”
我想了一圈,又想了一圈,才明白他话中的弯弯绕——夏雪的手巧,给我梳的头发好看,也就是说,我今天好看。
我真是哭笑不得,捏着他手指头,“你说话就不能直接些吗?以前也没见你含蓄过。”
这话刚说出口,我差点咬掉自己舌头,“我倒是冤枉你了。你一直都是个含蓄的人,只是含蓄过头了,别人不知道你的想法,总会误会你。”
我谆谆教诲,唠唠叨叨,刚抬头,就看到他发红的眼睛。
我诧异,“你这……”
苏陈笑着摇头,“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到……你很久之前,也是这么对我说话,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
我点头,“你那时候,本来就什么都不懂,连逛花楼都不会,还不是我手把手教你的。”
苏陈搂住我肩膀,带着我往前走。
御花园中假山嶙峋,梅枝斜逸,他帮我挑起挡在路前的草木……我们路过一块石板,苏陈蹲下,在一片青荇上铺上素白的手帕。
我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他说:“我怕这些草脏了你的鞋袜。”
我笑道:“但你这样做,岂不是脏了这些手帕?”
苏陈看看我,又看看石板上的手帕,扑哧一笑,“我倒是糊涂了。”
说罢,一下子抱起我,大步往前走。
他说:“还是我的婉婉聪明,想出的方法总是最好的。”
我窝在他怀中,眨巴眨巴眼,觉得想笑,又觉得莫名。不过这些事都不重要,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苏陈把我放在地上,问我,“中午想吃什么?我前些天去西巷,发现一味美食,用羊汤熬成高汤,里面煮些莲藕……”
我听他说话,不经意扭头,看到假山后一片衣角,当即脱口而出,“那是谁?”
苏陈也看向那片假山,手指一弹,就听到一声惨叫。
苏陈扶着我走过去,就见唐妙摔在地上,小腿上渗出血迹。
我感到一道怨毒的视线,当即看向唐妙,她却低头看着地,回避我的目光。
我心中了然,侧头和苏陈说:“你的王妃娘娘受伤了,快请大夫来诊治,耽误病情就不好了。”
苏陈还没说话,唐妙拖着伤腿,挣扎着爬起来,跪下,“姐姐,以前都是我不好,您大人大量,绕过我吧。”
我皱眉,“以前都是你不好?你且说说,你那点不好?”
“我……”唐妙脸色雪白,脸上滚下清晰的汗珠。
我想到她那次一身华服,把我堵在堆秀山的场景,无奈地叹息,她也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我对苏陈说:“我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