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存虽对艳姐儿的轻浮态度有所怀疑,但对方开出的条件却也叫凤存满意,对于胭脂配方的交易,凝香坊同意凤存以此入股,往后凝香坊卖出的所有货物,三七分成。
听完后,凤存大吃一惊,她着实没想到凝香坊的掌柜竟如此厚待她,只让她出一个方子,剩下的凝香坊全部搞定,却让她占股三成,要知道前世凭着这一种胭脂的热卖,方圆十里内的县区都跑来这里买胭脂,凝香坊更是水涨船高,一盒胭脂卖五两银子,比得上京城首屈一指的胭脂铺子了。
这几日她算计了一番,凝香坊每月的盈利少说可达十万银两,那三七分,她每月便有三万两银子可供挥霍。
凝香坊这边拟好了契约,双方签好契约,便有一万两定银被揣进了柳儿的口袋,一路回府的时候,柳儿捂着怀中的银票,好似揣着惊天宝贝似得,死死的搂着,东张西望,吓得不得了。
见此,凤存只觉好笑,逗弄着柳儿道:“你可抓紧咯,别待会被人抢了去。”
柳儿却是当了真似的,瞪大双眼认真道:“小姐你可别不在意,这么多银子,万一真招了贼怎么办?”
提起贼,凤存不由想起夜探她闺房两次的那个贼,不由笑了笑。
但这钱究竟如何花,她早已有了定数,过了没钱的苦日子,她可不想坐吃山空,再过回那苦日子。
待回了苏府,凤存便换回那副毁了容貌自怨自艾的样子,却也一面偷偷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城外有一块儿荒地,可叫凤存惦记了好久,银两花出去的时候,柳儿还好奇的问凤存包一块荒地做什么,要知道,类似这种荒地,可是种不了什么普通农作物的,对此凤存却是神秘一笑,“你家小姐自有定数。”
忙忙碌碌间,转眼便是一月过去,凤存正整理着账单,却见柳儿一脸神秘的逃了回来,手上还紧紧的握着一个张折好的信纸。
见此,凤存便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一脸疑惑的看向小丫鬟,“你这是做什么?”
柳儿则是做贼似的探头探脑看向门外,见四下无人,便连忙将门闩上,回首便是一脸得意的道:“哼哼,小姐,想不到吧,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消息回来。”
凤存嗔怒看向她,“你能有什么好消息带回来。”却又不免有些好奇,一脸疑惑道:“到底什么事儿?”
这边柳儿找了个地方嘚瑟着坐下,“小姐,奴婢可把小姐对于乔公子的心意告诉给乔公子了,瞧。”
说着,她还扬了扬手中的信纸,“乔公子还说,小姐的恩典永世难忘,还特意修书一封,可见小姐的心思并非所托非人。”
这边凤存却是瞪大了眼睛,她倒是没想到让柳儿去照顾乔瑾书,柳儿竟错会她的心思,误以为他是自个的心上人,更没想到柳儿会如此多嘴,还故意撮合他们两个,机缘巧合下,她竟又与乔瑾书产生了这番瓜葛。
想到上一世哥哥一家惨死的样子,当下便是火冒三丈,冲动的一拍桌子,“谁要你如此多事?”
柳儿见自家小姐发火,便是面色一滞,顿时没了得意的样子,委屈的望着眼前的凤存,颤抖着起身,那双清秀的眸子里亦是水气弥漫,仿佛被吓得不轻。
凤存当时发了火气出来,见了柳儿这副可怜样子,又气消了大半,想着柳儿也是为了自己的事儿操心,不过是误会了她的心思,末了,凤存只好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拉过柳儿不知所措的小手,“我并非怪你,我知道你的心思是好的,但有些事情并非你表面看上去的那样。”
眼下凤存的心思乱套了,竟忘记如何安慰人,哄了好半天,才叫柳儿将眼泪收了回去。
这面将柳儿哄回偏房去,便坐回桌前,那封柳儿带回来的信则是明目张胆的摆在桌子上,凤存拿起来,小手紧紧攥着,想一把撕碎,但垂眸沉吟了一会儿,又无力的将她放了回去。
一时心情复杂,难不成命运便是如此?她只能嫁给乔瑾书,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此刻凤存只觉那透着墨迹的纸过于刺眼,又好奇乔瑾书究竟在信中写了些什么,便是抬起玉手将信取过,铺开信纸细细读了起来。
信上的字迹是凤存前世最熟悉的,前世的心上人和情意此刻再次铺开在凤存眼前,却叫凤存越发不知所措。
乔瑾书在信上说的事情,凤存已然知晓,无非便是前世定情之时,乔瑾书曾对他许下的承诺。
他说作为乔家后人,他本就与苏家小姐定有婚约,待他来日高中状元,若苏二小姐不嫌弃,他愿求娶她过门儿。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凤存紧紧攥着手中的信纸久久无法回神,当前世无数次从心上人口中听过的话语再次出现在凤存眼前,凤存却是不知所措。
这个人她爱了一辈子,受了一辈子的冤屈,最后亦是被当做一个毒妇,将那冰冷的剑锋狠狠的插入了她的心脏。
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如何疼痛,如何流血,他最后决绝与怨恨的目光还历历在目,哥哥的死和满地鲜血仿若昨日发生。
今世再次救他,不过是前世十年的情谊,可万般不会再接受他,她不愿再被心爱之人亲手推入万丈深渊,第二次。
她不怪他前世如此绝情决意,可她也不会再爱上他了。
尽管胸口还痛不欲生。
揉了揉发红的双眼,凤存咬着牙将手中的信纸撕了个粉碎,狠狠的丢进炭火中间,信纸一接触火焰,便被烧了个干净,凤存的心绪亦是跟着那化成灰烬的信纸彻底平复。
她抬眼望了望窗外,阳春三月,天气回暖,一派祥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