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众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有少数人眼中若有所思。
“行了,你们都去练琴吧,这姑娘留在这里陪你们,可不要像猴子一样耍滑。”其实不过都是些十几岁的少女,难免有些贪玩,这些本都是可以理解的,花娘年龄大,经历的也多,自然不会同他们一般计较。
花娘说罢就走了,姑娘们练着琴,难免有些心猿意马的,苏凤存其实也很通晓古琴,说来也巧,原本她对这些东西是一窍不通的,只是因为前世沈遇说他喜欢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又多才多艺的女子,苏凤存那时心中有他,也顾不上自己手笨,一遍又一遍的练着琴,终于是练的炉火纯青了,可是那人却并不怎么在意。
想到这件事儿,苏凤存丝毫感觉不到当时的心痛,竟然有些想笑。所幸是当初的一些际遇让自己现在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因祸得福吧。
“知道你们整日在这里也闲得无聊,都停下来歇歇吧,不过你们要答应我,等会再练的时候可不能这样心猿意马。”苏凤存虽说本性冷漠,但是演起和善的面容来,也是丝毫不逊色。
“是,我们听姑娘的。”从前来的人就只管让她们死命的往里面训练,不到吃饭的时候,从来不说让她们歇着,这样一对比,姑娘们都觉得苏凤存比起那些人,可是好了许多,这样心中的天平就发生了变化。
她们年龄本就不怎么大,先生每日养在这里,也是大多很天真,至少苏凤存没有发现姑娘们像外面那些说书先生口中的善妒,就连其中缠绵缱倦的多情也未曾有多少。
“姐儿怎么想的来花满楼。”一个看着怯生生的姑娘问她。苏凤存听得出来她话中的意思,她们平日里难免被很多人看轻,也有可能连管事也毫不例外的把她们看得轻贱。
“你们又不是什么坏姑娘,这里如何就来不得了?不过是自己谋自己的生路罢了,我也有迫不得已的事情。”苏凤存说着,发现自己一不留神,身边就围了很多姑娘,她们似乎是发现了不同,便兴致勃勃的围着苏凤存。
“姑娘,姑娘外边是什么样子呀?”一个穿着鹅黄薄衫的女子问道,其他人都是期待的看着她。
她们大多是从小就被养在这里的,有些是举目无亲,有些是被自己的亲人卖到这里,总之,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花娘尽管是在温和,也不会允许她们自己出去了,一是在这里做事并不适合抛头露面,二是也担心姑娘们自己跑走。
“外面啊,有好也有不好。”外面的世界的确是精彩,但是也有很多险恶,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姑娘们却着急了,连忙追问着。苏凤存磨不过,只好答应了:“你们快去练琴,改天我带你出去。”
众人一听,可都乖乖的去了,许久被困在这里,外面的事情都是新鲜的。
她们的琴弹得算是不错,但是也仅仅是不错,大概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形容词了。
这是一首极其寻常的曲子,古琴很好,弹出来的声音如同溪水击打石头。
“姑娘们,我教你们一首曲子。”苏凤存笑到。
她这首曲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应当是两年之后才有的。很是难学,自己在那时候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才能学到其中的精髓,不过自己做了这些事情,现在想想并不值得,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所以教给别人也没有不好的。
“姑娘还会弹琴?”她身边的一位姑娘虽说这样问,还是乖乖的站起身来,把自己的琴让给她。
苏凤存不语,盘腿而坐,细心修养的指甲缓缓的拨动琴弦。
说来这首曲子其实还是自己的好妹妹苏凤璃最先开始弹的。她当时的心智自比自己聪慧许多,在琴棋书画上下的功夫也比自己多,只是这次,苏凤存不愿把这首曲子给她。
琴声缓缓响起,先开始是极其缓慢的,仿佛让人置身于一团棉花中,温柔而舒适。忽而急转直下,琴声猛的凌厉了起来,像高山上跌落下来的珠翠,声声饱满。
一曲完了,众人皆是如痴如醉的看着,楼上传来淡然的声音,比起琴声也不逞多让:“想不到存姑娘还有这样的才艺,原先是我小看你了。”
如烟从上面缓缓的走下来,穿着的还是那一身绯红色的衣裳,也是她很衬这样的衣裳,看着是妩媚入骨的。
姑娘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貌美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过,只觉得眼前是极其美好的一幅场景。红衣者娇媚入骨,白衣者空冷清灵,不由得叫人屏住了呼吸。
“如烟姑娘过奖,不过是些雕虫小技,我怕是不及你分毫。”苏凤存站在那没有动,她不知道如烟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看得出来,她是个有手段的。
如烟倒是不介意她的冷淡,嘴角妩媚的一勾,纤纤玉手扶着镂空的楼梯信步走了下来:“何必谦虚呢,我又吃不了你,你能教我这首曲子吗?”
“自然可以,我是这儿的管事,自然是要教你们的,不过我对大家一视同仁,姑娘要学,便自行来这里,我也不方便去你那里。”苏凤存此话便是得了人心。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如烟是花魁,那可是与众不同的,花满楼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是紧着花魁,余下的姑娘们只用剩下的,虽然有些人颇有微词,但是如烟的脸摆在这里,也没有人敢说些什么。
“也好,我对曲子过目不忘,在这里看会儿就好。”如烟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苏凤存这么不估计她,也或者是长得漂亮的女子总对同自己一样美的女子心中有抵触,如烟的心中的确是不那么舒服。
这姑娘要是和自己争一争花魁的地位,或许自己还没有这么气恼,但是管事直接就是管在了自己的头上,自己不听就是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