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再说一遍!”接起电话的靳熠瑶脸色突然大变,脸上毫无血色,之前那样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全然消失,看向眼前的男人目光多了一丝恨意。
“别慌,等我回来。”眼里一阵慌乱之后,她很快就平静下来,只是周身的气场很快地冷了很多,看向靳熠辰,再也没有一丝表情,除了恨。
挂掉电话,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
男人阴沉着脸,没有躲开,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冷冷看着她,眸子里面神色很复杂。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嘶吼。
男人眯着狭长的眸子,里面危险的气息似乎会一触即发,“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女孩眼眶通红,“夏沫死了是回不来的事实,但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狠心!”说完,疯了一般冲向路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
“去京都大医院,快点,晚一秒。我要了你的命。”她冷冷地下着命令,双目腥红。
司机原本因为小姑娘的凌厉没好气,但是在瞥见靳熠瑶包包上面那个标志性的徽章的时候自动噤声,冷汗从额角滴下,一脚踩下刹车,直直地冲向京都大医院。
“看见红灯不要停。”
司机自然是不敢停的。
衣服上面的标记,还有这个女孩熟悉的面孔,恐怕就是最近在京都风头无两的靳熠瑶,这位小姑奶奶一句话,自己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在靳熠瑶疯了一般跑出去机场后,男人一张俊脸彻底黑了下来,拿出手机,“查一下靳家老宅发生了什么事情,给你三分钟。”
之后挂掉电话,直接上车,对着司机下命令,“跟上前面那辆白色出租车,一步也不要落下。”
刚刚上传,那边便回过来了电话。
“靳少,说是靳厉天在看了一份来历不明的文件之后突然昏厥,气得进了医院,听说现在生死未卜。”
那边传来黎秘书依旧冷静平缓的声音。
男人挑眉,“文件?什么文件?”
“暂时还不是很清楚,只是听那边的人传言,那份文件是您寄过去的。”
“知道了。”
男人掐断电话,目光突然变得无比深沉,各种复杂的思绪交错在一起。
在靳熠瑶到达医院的下一秒,靳熠辰的车子便在后面跟着停下,他看着她进去之后才紧紧跟上,这件事情很蹊跷,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也不知道对方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要对付靳厉天,没有必要将罪名推到自己的头上。
然而要想对付靳熠辰,将靳厉天扳倒是一个很不明智的决定。
所以,现在两家相互起冲突受到最大的利益的,就是隐藏在颜家身后的那个神秘人。
跟着靳熠瑶的脚步到了医院,看得出来管家是将这件事情第一个告诉了靳熠瑶,但是靳厉天膝下的孩子在他身边安插的眼线不止一个,相信那些垂涎着靳厉天遗产的人很快就会出现。
因为从靳熠瑶的反应程度看上去,如果不是真的关乎生命,她也不会如此动怒。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靳熠瑶对靳厉天看上如此冷漠,没想到会有这么深的感情。
她匆匆忙忙冲进病房的时候,靳厉天的脸被大大的呼吸罩罩住,苍老无神的眼睛在看见靳熠瑶进来之后,出现了一丝光亮,像是看见了整个世界的希望那般。
“爸爸,爸爸,我回来了,抱歉,抱歉我这么晚才回来!”如果,她当时没有想着要离开,那么在靳厉天看见那份文件的时候自己一定会在身边,也不至于他一个人承受,;落得这样的下场。
床上的老人在听见爸爸两个字之后,不禁老泪纵横,天知道,他等这一声爸爸已经等了半辈子,从他知道她的存在以后。
他开始挣扎着叫人将自己脸上的呼吸罩取下来。
一边的护士面面相觑,他的心电图愈发微弱,如果再这个时候取下呼吸罩,只会加快死亡的脚步而已。
而一边的靳熠瑶却恼了,对着护士吼着,“他要将这个鬼东西拿下来,你们是看不见吗?”
护士不敢犹豫,在得到一边医生的眼神允许之后急忙将呼吸罩拿下。
“孩子,是靳熠辰害我的,给我报仇。”
他眼睛瞪大,直直地看着靳熠瑶,左手狠狠攒住她的手,似乎在憋着最后一口气等她回答。
泪珠断了线一般往下掉,但是却没有时间用来给她犹豫,只得泪目点头,“我答应,自此以后,和靳熠辰势不两立,若违背此势,生生世世得不到一生所爱。”
面孔已经悲伤到近乎扭曲变形,但是语气却是如此平静,就在靳熠瑶说完最后一个字后,那双苍老的手重重地垂了下去。
身体,开始变冷。
“爸爸!”靳熠瑶抱着老人的身体痛苦地嘶叫,只是这个时候,无论说些什么他也再听不见。
终于,上天在夺走了靳熠辰之后,又夺走了最后一个爱她的人。
这个对别人阴狠毒辣,但是唯独宠爱自己的老人,为了让自己幸福长大,费尽心思守护自己的老人。
被她深爱的男人害死了。
不,或许更加准确地来说,是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靳熠瑶在乎的人,谁都不可以碰,谁碰了,就要付出十倍甚至是百倍的代价。
管家站在一边,带着皱纹的脸深深地垂下去,悲伤并未比靳熠瑶少半分,他跟了这个男人一辈子,却第一次看见他为了一个人,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放弃。
而靳熠辰,只是冷冷地站在病房门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那个被称作自己爷爷的男人断气,看着靳熠瑶承诺要和自己势不两立。
心里面,竟然,连一丝波澜也没有,没有恨意,也没有悲伤。
没有任何感情。
随即低眉自嘲,大概是夏沫的离开带走了他所有的情绪,也带走了这个世界上他最后的温暖,所以,这些人在不在乎自己,相不相信自己,反而变得没有这么重要。
是根本无所谓了。
不出靳熠辰所料的,那些早就惦记着遗产和族长位置的所谓的儿女们,在靳厉天断气后不到半个小时,便拥挤地站满了整个病房。
刚刚开始的时候,几个年纪大的还叫自己的孩子哭两声,到了最后,连个愿意演戏的人都没有,主题直奔遗产和族长的位置。
而如果没有那一笔遗产,根本就没有财力管理这么大一个家族,所以,两者往往是关联在一起的。
“熠瑶啊,平时爸爸是和你最亲,但是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跟着瞎掺和,听哥哥一句劝,不要在这里碍事,到时候我门会给你留下生活费的。”靳威一直将靳熠瑶当做眼中钉,现在靳厉天死了,便开始毫不顾忌起来。
还站在门口的靳熠辰冷笑,他带大的人,又岂会不知道她的性格?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是夏沫,或许要的只是给老人一场风光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