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等,恭送公主!”
夏知秋身后,齐刷刷跪着的将士们,有的忍不住悄悄抬头,用余光偷看她的背影。
越看越是疑惑,忍不住捅了捅旁边的人,“我怎么觉得……这公主很是面熟呢?”
旁边被捅的正是朱闫,他比那人更早发现这个问题,自公主进来那一刻,他便一直在观察,一直在回想。
就在刚才那一刻,他终于灵光一闪,想起这段日子与他交好的小伙儿小夏正好与今日所见的公主,身影叠合。
再接着,他又想起昨日他陪小夏外出抓鱼,途遇钰萧,钰萧对小夏恭敬有礼让出自己座驾不说,还特意叮嘱他好生保护小夏!
如今看来……
他猛一拍脑袋,惊呼道:“原来公主就是小夏!小夏就是公主!”
他的声音不算太大,但他周围几人听得清清楚楚,随着一声跟叹,“什么?公主就是小夏!小夏就是公主?”
堂内由他起,逐渐往外扩散,登时便炸开了锅,“什么!公主就是小夏?”
有的人与夏知秋无甚交集,不知小夏是谁,他旁边的我便极力向他解释,“小夏啊!你都不知道?就是之前老来校场玩,还老给大家带吃的,整天笑呵呵,很好说话那个啊!”
旁边听着的忙又补充,“可不是嘛!小夏可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呢!可是……”
“可是他不是个小伙儿吗?怎么会是……会是公主呢?”
问题一抛出,立马就有人追问,“对了!朱闫、杨帆、刘叶!你们三个不是一向和小夏关系很好的嘛!到底怎么回事啊?”
被点到单位三人摊手摇头,杨帆先接话:“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他从未跟我们说过,而且一点架子都没有,我们完全没看出来啊!”
“这……”
此话一出,月辉堂大厅如同蚂蚁炸锅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高呼,“啊!我知道了!公主这是故意的!她故意穿便装化作普通人和我们同吃同玩!一定是为了体察下情!关怀我们!天呐!我们的公主也太圣明用心,平易近人了吧!看来传言是真的!公主果然是天降神女!乱世救难的真命天女啊!”
说着,噗通一声,再次跪倒,重重俯首一拜。他的高呼传统在场的每一个人,他那一声叩首更是掷地有声,登时获得全体认同,他们纷纷原地跪拜,再次高呼,“公主真乃神女!公主真是真命天女啊!”
他们的脸色,他们的声音,无一不充满着激情和希望。
柴叶习一个人站在后方,看着齐刷刷跪倒的属下,每一声欢呼都比他想象中更忠诚真挚。
他突然想到,有什么东西……似乎与他计划的不一样了。
耳朵突然一阵轰鸣。
他眉头紧皱,缓了好一会儿才有所舒展。
“哼!”他左右扫了一眼,忍不住低哼了一声,接着拂袖,大步走出了月辉堂。
夏知秋出了月辉堂,朝笑场走去,此时已近正午,笑场上有不少原本在厨房干活的人,这会儿正来来往往不断地忙活。
有端桌子的,有打灶生活的,有杀马宰羊的,也有清洗瓜果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精神抖擞。
看来,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夜宴了。
夏知秋远远地站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疲乏上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才转身上了铁索木框,回房去了。
她前脚刚进屋躺下,阿远就推门进来了。她自然而然地向阿远招手打招呼,“阿元,你去哪儿了?”可抬头才发现,阿远面色铁青,看她的目光浑浊凌厉。
夏知秋以为发生了什么,忙迎过去,执起她的手,关怀问她,“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但被阿远一把甩开了。
阿远也不说话,只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不知在打量什么,弄得她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阿元……你……”
“我没事!”阿远终于开了口,但只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转身躺床上去了。
夏知秋见她没脱鞋,于是走过去,小心翼翼帮她脱了鞋。
阿远不知何故,竟颤抖着呜呜哭了起来。
“好阿元……我在呢!我在,别难过好不好?”夏知秋坐在床沿,柔声安慰。
过了一会儿,阿远慢慢止了哭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直视着夏知秋的眼睛。
她像下了极大的决心,问道,“知秋,过了这么久,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在这儿当公主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看得夏知秋心疼不已。
“阿元,你说什么傻话呢!在这儿哪叫什么当公主啊,是傀儡,是柴叶习的傀儡!这种不自由的日子怎么能习惯呢?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大军启程,我们就想办法逃走。”
但阿远似乎听不进去,只一个劲摇头,“你骗我!你骗我我不信!当公主高高在上,众人朝拜,将来……柴叶习说了,将来北上黄城,你还能当国君当皇后!你怎么可能不喜欢当公主!”
夏知秋见她情绪激动,知道此时再与她说什么都是无用。但她从阿远的情绪和说话来看,知道其中定是发生过什么,于是问道:“阿元,你……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阿远紧紧咬住嘴唇,仍是摇头。
夏知秋无奈,埋头想了想,终于想到一个可能,于是又问,“阿元,方才你是不是躲在什么地方,都看见了?”她顿了顿,“所以……阿元,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被这虚假的权力迷惑了,不打算带你逃走了是不是?”
阿远见被夏知秋猜中心思,有些羞怯恼怒,立时怒喝回去,“难道不是吗!”说着,她忍不住又开始抽泣,“知秋,我都看见了,你这个公主当得极好,真的,比我这个真公主在黄城时还好得多。你想留在这儿继续当你的公主,手握重权,受人朝拜,我不怪你,真的,我能理解,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你不愿意离开,无可厚非。我是说真的……我真的不怪你!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