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慕别见状不妙,也顾不得山势陡峭,往山下奋力一跳,跟着几个飞跃,便冲了过去。
但他到底离得远,只得眼睁睁瞧着那把明晃晃的大刀举起,又将落下。
糟了!
他一声惊呼尚未落下,突然一个白色身影从妇人怀中飞出,扑到那名山匪脸上,又咬又抓。
“啊!”山匪惨叫连连,连跌几步撞到马车杠上。
师慕别定睛一看,这才看清那白色身影竟是一只白猫,此刻正死死咬着那山匪眉头,两只锋利的前爪则抓进脸颊里,任山匪如何挣脱打它,愣是死命不肯松口。
好!
便是这么一瞬的时间,于师慕别来说已然足够。
他如炸雷一般,从天而降,落入山匪群中,几个山匪尚未来得及反应,已被他手刀劈中,跌在地上惨叫连连。
“什么人!”
为首的是个瘦高的干巴男人,上嘴唇一颗巨大的黑痣,十分惹眼,他自人群中提刀冲出,指着师慕别大声叫嚷,“哪里来的小子!敢搅爷爷好事!活得不耐烦了?”
说话间,师慕别又打倒两人,已然来到红衣女子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夫人别怕,在下定救夫人脱困。”安抚罢女子,他这才回过头来与那匪首说话,“生逢乱世,尔等不思为善,反倒肆意作恶,专干这杀人劫虐的勾当,自然人人得而诛之。尔等休管我是何人,趁早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大开杀戒。”
他声音仍是温温的,也未怒目相视,但气势却比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更为逼人。
那匪首情不自禁竟有些腿软,但底下十来个兄弟正盯着他,他便不好退怯,只得硬挺,“哼!不过是个说大话的!”他高举砍刀,往前一挥,命令道:“都给我上!杀了这小子!”
山匪们虽有些胆怯,但命令既下,他们更不敢后退,于是纷纷提刀高喊,“杀!”跟着一拥而上。
这些山匪,平时抢劫的多半是过路的商贾,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他们手中握刀,胡乱砍上一通,便能大获全胜,是以他们虽猛,却没多少真本事。
像师慕别这般沙场百战的,穿梭其中,不用兵刃,轻易便能一手放倒一个,解决这十来个山匪,不过眨眼功夫。
那匪首见来人功夫如此了得,自知不是对手,便想遁走,恰好被师慕别瞧见,顺脚从地上捡起一把刀,用力一踢,那刀便朝着匪首飞去,直直插穿了匪首的右大腿内侧,那人一声惨叫,却不敢停下,仍是瘸着腿奋力往前蹦。
其他山匪见状,四散奔逃而去,有两个尚有些义气的,左右架着那匪首,一并逃走了。
被白猫缠上的山匪见同伴已然不见,又急又怕,也顾不得疼,双手抓住白猫,拼命一扯,终将白猫从他身上扯下,脸上留下一片血污。
疼痛感使他近乎发狂,狠狠将猫摔在地上,夺路窜逃而去。
“喵!”白猫惨叫一声后,闭上了眼睛。
女子见状,大叫一声:“不二!”随即扑身跪倒在白猫面前,赶忙去探白猫情况。
待一番检查后,似乎确定白猫仍活着,她才大大舒了一口气,接着便仔细为白猫治疗包扎。
师慕别将一切尽收眼底,见她包扎动作熟练,忙问:“夫人可懂得医术?”
红衣女子将白猫抱在怀中,这才反应过来旁边还站在就自己性命的恩人,忙回答:“娘家世代行医,我便懂得一些。”说罢起身,走近师慕别身旁,便欲曲膝跪谢,“多谢恩人相救!”
师慕别一抬脚,制止了她下跪,“夫人不必言谢,倒是在下有一事相求。”
“恩人与我有救命之恩,有事吩咐便是,我定万死不辞!”
师慕别忙道:“是这样,我有个朋友,前日受了几道刀伤,夫人懂得医术,若愿意前去医治,在下定铭记大恩,他日若有机会,定会重谢。”
“原来如此……”红衣女子当下点头,“救人乃医者天职,恩人何必言谢!我这便与你同去,只是……”
她悲悯地看着满地血污和尸体,转头向师慕别请求道:“这些都是我的家仆,他们为救我而死,我想让他们入土为安。”
师慕别应道:“这是自然。”
二人埋下十名家仆,时间便耽误得有些久。好在山匪留下了马匹,他们骑马回去,要比走路快得多。
等他们骑马赶回歇脚处时,阿元率先迎了上来,“师公子!你去哪里了?担心死阿元了!”
师慕别回以浅笑颔首,但并不与她说话,便径直走向站在阿元身后的夏知秋,此刻见师慕别回来,似乎松了口气,正微笑相迎。
“夏姑娘,我回来了。”师慕别说道,“当真是好人有好报,你想救的人原来正可以救你。”说罢,伸手引来红衣女子,介绍道:“我从山匪手下救下了这位夫人,原来是位大夫,她已答应为你治伤。”
接着又对红衣女子道:“这位便是我与夫人说的夏姑娘,正是她,得知夫人正遭遇山匪,特意让在下前去相助。”
红衣女子自师慕别身后翩翩走出,对夏知秋行了个礼,“多谢夏姑娘高义!若非姑娘善心相助,我恐怕已经丧命,此等大恩,实在无以为报!听闻姑娘受了伤,我娘家世代行医,或许能帮上姑娘一二,不知姑娘可愿意让我一试?”
夏知秋见面前妇人,一袭红衣,柔顺亮丽,美轮美奂。再瞧妇人面庞,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温婉优雅,韵味十足。
再看她怀中,环抱着一团雪白的圆球,细细辨认之后,才认出竟是一只白猫。
忍不住赞叹,“夫人看上去非同常人,能得夫人医治,是我的荣幸!”
“那我这便为姑娘治伤。”
说罢,二人一同退至树下阴凉处,夏知秋先撩开腿上裙摆,露出腿上的伤来。
红衣女子为她验了伤,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她,问道,“姑娘可是吃过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