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闹腾后,夏知秋已知晓事情大半,只余下一个问题要问,于是不再哭喊,乖乖站了起来,乖乖往牢房里走去,“这位爷说的是……可……说来或许你们不信,那白平虽是我们救的,可我们确是素不相识,更不知她与你们有何恩怨,还有你们一直在说的姓王的,若我没有猜错……说的可是白平的夫君,可不知他到底是什么人?又与你们有何恩怨?”
她话刚问罢,已被二人推进劳房中,接着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响,那二人已在她不注意时,将牢门上了锁,接着重重吐了口气,转身就欲离开。
看那样子根本没打算回答夏知秋,更或者,他们根本没听夏知秋问话。
但夏知秋哪里肯放过他们,早已拉住了其中一人的衣角,待那人反应过来正欲发怒时,眨巴着泪眼,无助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低声抽泣道:“这位爷,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要是不告诉我的话,我怕只能做个冤死鬼……多可怜呀。”
男人无奈,又想甩掉这麻烦的女人快些离开,于是叹了叹气,“好吧……我告诉你……白平的丈夫王山明原是辰国任命的西杭城令,辰国国破后拥兵自立,如今掌管着湘、折两省,而湘地,过去多年一直是咱们大王的领地!你说……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嗯?”
说罢,猛一甩袖子,大步一闪,如躲瘟疫一般逃走了。
留下夏知秋和阿远面面相觑。
阿远哼道:“我就说那姓白的不是好人吧。”
这……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夏知秋刚想反驳,但看到阿远娇俏的小脸蛋早已土泥满布,已不复当初初见是白嫩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又想着如今她二人独困于此,很久凶险,哄着她些又何妨,于是佯作生气的模样,附和道:“公主说的是!看来咱们这一遭,都是被那姓白的害的!”
阿远听她如此一骂,果然喜笑颜开,又靠近一些,紧紧抱住夏知秋的胳膊,“别让我再见到她!”
等木框下滑的声音也消失不见,空暗的牢房登时变得异常安静,让使知秋登时想起跌落师慕别和白平,心下黯然,“只怕即便你想见……也见不着了吧……”
她的神态语气,使阿远登时也想起了师慕别,跟着也有些难过,“知秋……你说……师……师公子他还活着吗?”
夏知秋闻言,身子微微一颤。
但她什么也没说,倚着木门缓缓坐在了地上。
过了许久,才拍了拍阿远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他死不了。”
阿远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心里宽慰许多,她挪了挪位置,紧抱着夏知秋的手臂,低喃,“知秋,我好困哦……”
没一会儿便靠着她肩膀睡着了。
傍晚的余晖即将落尽时,山谷突然苏醒一般,响起嘈杂的吵闹声、吆喝声、铁器撞击声。
紧接着,一整浑浊的木框撞击声响后,白日那两个山匪跨上木台,又来了。
嘴歪的男人看了一眼牢房,拍了拍木门,“你俩!快起来快起来!大王要见你们!”
夏知秋一手去拽阿远,一面笑脸与那男人问话,“这位爷~可否告诉小女子大王见我们做什么啊?”
她自问态度无比谦卑甚至有那么丝谄媚……不妩媚,但男人还是一副冷脸,“不知道!自己问去!”说着,麻利的开了锁,打开大门催促道:“快点!”
夏知秋撇了撇嘴,乖乖地出了门,如同小鸡仔一般跟在男人身后,实在乖巧过头。
男人忍不住回头,又正撞上她那一双可怜无助的眼神,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男人赶忙转头躲开,挥手直向木框,大喝:“快点!”但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惊了。
怎么一向浑厚的声音,这会儿竟如蚊呐……
“是是……”夏知秋已然察觉,她已十分确定,面前这男人对她们应当再凶狠不起来,于是变本加厉,索性撒起娇来,“这位爷~若是大王问起我们与那姓王的有何关系,您二位可得替我们作证啊,我们确是与他素不相识!”
什么叫我们为你作证?
我们熟吗?
男人正欲发作,却见夏知秋灵活一个跳跃,先进了木框。
男人于是摇摇头,就此作罢,另一个男人倒是被夏知秋这脸皮厚得少见的自来熟逗笑了,麻利跟了上去,哼道:“你这样不要脸的我女人倒是少见,还要我们给你作证?啊……要我说,要作证也不是不行,可你总的先自报家门吧!”
夏知秋于是爽朗一拱手,“小女子夏知秋,这位是我妹妹,夏知元,还请二位哥哥多多关照。”说着俯首一拜,嘿嘿笑道:“多多关照!”
男人看了一眼同伴,拍了拍胸膛,“我叫大壮,他叫阿多!关照谈不上,嘿嘿,我看你这姑娘有几分意思,这样吧……若是大王心情好,饶你们一条小命,改日哥哥请你们喝酒!”
说罢,拍了拍夏知秋的肩膀,看着两人之间,真有了几分哥们儿义气。
阿远在旁看着,眼神里却有些嫌弃,悄无声息地往夏知秋身后躲了躲。
谈笑间,木框已经落地。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每幢小屋檐前都挂着红灯笼,这会儿烛火正熊熊燃烧着,将峭壁的夜装点得绮丽壮美,偶尔吹过一阵微风,灯笼微微晃动之后,又显得格外动人。
夏知秋正暗自感叹,大壮拍了她一把,“我说夏知秋,你看什么呢?大王还等着着,快些走啊!这边……”
大壮说着,在前领路,带着几人从峭壁凿出的石梯往上走去,阿多则走在最后,以免夏知秋或阿远脚滑掉落。
石梯很是陡峭,石梯之间有的隔得近,但有的隔得远,石梯一路向上有绳子可以攀扶借力。
但山实在太高了,她们又饿了整整一日,阿远实在没力。
便是那一瞬间的晃神,阿远脚下踩空,往下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