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他红了眼睛（一）
霍予琛抱着我下了楼，拐进了楼下的一间客房里面，然后将我放在了床上，脸部线条紧绷，面色微沉，顿了顿，他蹲下身子，半跪在地上，眼睛赤红的看着我的膝盖下方，看着那一片湿漉漉的地方。
跪在碎片上的那个瞬间，并不觉得有多疼痛，可是，在霍予琛蹲下来的这个瞬间，我却觉得好像自己变得柔弱了，原来，被人这样保护和关心的感觉，是这样的好。
我自始至终都没跟霍予琛说过疼，甚至在霍予琛抱着我走回来的这一路上，我的脸色都表现的很平静，很冷漠，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可是，这一刻，我竟然有些委屈的瘪了瘪自己的嘴巴。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霍予琛的眼神倏地锐利了起来，随即，他冷着一张脸，站起身就开始脱我的衣服，不管我下意识的拒绝，他的手臂有力，手掌温热，但力道却很轻。
“霍予琛！”我推搡着霍予琛的胳膊，拧眉叫了一声。
霍予琛按着我身子的动作一顿，面色微沉的半跪在床上，眼神幽暗。
倏地，他一把抱住了我的身子，然后，猛地将我压倒在了床上。
“霍予琛，你要做什么？”
我被霍予琛压得有些喘不上气，衣服也被脱了一半，整个人都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我的眼睛有些发酸发涩的瞪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顾念……”
霍予琛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的眼睛微微湿润，抱着我身子的力道很大，像是要将我揉到他的身体里面一样，声音沙哑又带着些许的抱怨。
“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我原本推搡着霍予琛的手力道一松，滑了下来，然后，从下往上看着霍予琛刚毅光洁的下巴，看着他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视线晃了晃，为什么不说？
说了……霍予琛就会相信吗？
说了……霍予琛就会站到我这边来吗？
不，不会的，如果我真的说了，霍予琛是不会相信的。
因为，曾经的我，也是相信过霍予琛的，但是，结果太让我失望了，以前那么多次，霍予琛选择的都是其他人，而不是我——顾念，所以，我不敢说，也不愿意说了。
我仰起脸，看着天花板上吊灯，对于霍予琛所说的问题，不置一词。
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答案的霍予琛，终于像是按耐不住了似的，撑着身子从我的身上爬了起来，他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怀里的我，哑着嗓子道。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这样试探我？”
“……”
试探？
霍予琛觉得我不告诉他关于我受伤的这件事情，是在试探他？
我在试探他些什么呢？试探他对我是不是有心吗？
或许是吧。
当看到那么多人异口同声的指责着我的时候，想为自己辩护的心思都没有了，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说过，这次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就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无论是什么事情，无论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霍予琛半伏在我的身上，眼神有些迷茫和黯然，他喃喃道：“可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顾念，你说，我要怎么说，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呢？”
我的眼神开始聚焦，目光怔忪的看着霍予琛简短的头发，看着他精致的眉眼，半晌才低低的开口，“你曾经，也像现在一样……那么那么的喜欢着苏沫年。”
言外之意就是，你曾经那么喜欢的人，你都可以说变心就变心了。
这一次，我怎么敢再相信你会真的爱着我，宠着我，让我安然无恙的走下去？
“顾念……”
霍予琛叫着我的名字，微沉的呼吸一滞，瞳孔紧缩，连眼神都变得隐忍而痛苦。
我想着，或许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纠结害怕些什么了，虽然霍予琛现在是对我真的好了，但是，我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一门心思的笃定着霍予琛是爱我的，受过的伤害太多，已经让我丧失了去相信一个人的能力。
“不，不是这样的，如果，如果你不是因为我还有着什么用处的话，你是不会帮我的。”我的眼神微微晃动，半晌才恢复了最初的平静，顿了顿，我才继续说道：“你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的，如果，我没有一点价值和作用的话，你一定会毫不留情的离开，我知道的……”
或许，这一次，也还是这样。
“顾念——”霍予琛的声音里面带着点怒气，他半压着我的身子，胸腔里面似乎蕴藏了极大的怒意，好半天，他才抿着唇，保证似的沉声道：“不会的，顾念，我不会那样做了，我已经改变了！”
“那你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刚刚不是第一时间走向我呢？你的停顿是在做什么呢？”
我的问题直接而坦白，让霍予琛完全没有了回避的时间或者机会。
霍予琛湛黑的眸底深处飞速的闪过了一抹难堪和阴郁，半晌，他才垂下头，将自己的脸彻底的埋在我的锁骨脖颈间，低低的说着话。
“我在生气，看到你站在那里，倔强地一言不发的时候，我在生气。”
“……”我皱眉，生气？
“在楼下听到楼上陶瓷瓶子碎掉的声音，我紧张的连手指都是颤抖的，你不会知道，当我看到你站在那里面容苍白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怎样的。”
“……”我抿着唇，没有开口说话。
“开始，我没看到你的膝盖受伤，所以，那时候的我，没有第一时间赶到你的身边，我僵硬的站在那里，不过就是等你像苏佳那样，喊我一声，向我示个弱，可是，你没有，你从头到尾都毫无波澜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
“顾念，你从来都没有彻底的相信我，你觉得我就是在利用你，你觉得我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你觉得我根本就不够爱你，你看不到其他的，因为，你从来……都不肯彻底的相信我！”
霍予琛的下颌倏地紧绷，呼吸微微颤抖了起来，顿了顿，他撑起身子，牢牢攥到一起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我的脸侧，一下又一下的不断的在发泄着。
我微微闭了闭眼睛，再一次睁开的时候，我的目光柔和而平静的看向霍予琛，声音带着微微的低叹。
“霍予琛，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真的可以继续走下去吗？”
彼此不信任，彼此记挂着以前的往事，忐忑而局促的等待着也许会陌路的结局，再加上现在身处苏家，两个人之间的隔阂逐渐加深，这样的生活，我们真的能坚持下去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因为，如果单单只是外界的因素的话，那还好，还是有可能的，但是，我们两人是从心底深处就对彼此不信任的……
霍予琛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了起来，眼睛赤红的看着我，脸上的震惊更是无比明显，按在我脸侧的拳头紧紧的压在了床上，骨节泛白，青筋暴起。
突然，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压抑又沙哑的响了起来。
“顾念，现在的你是真的残忍。”
“……”
我扭过脸，没去看霍予琛那快要喷火似的眼神，受伤的膝盖因为霍予琛趴在我身上的姿势而被大衣摩擦着，疼得厉害，可我愣是抿着唇，不发一声。
我跟霍予琛两个人，一上一下，就这样彼此沉默着。
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霍予琛才缓缓的从我的身上爬起来，眼角微微的有些发红。
“顾念。”他叫道。
“什么？”我从床上坐起来，蹙眉，问道。
“我不会跟你分开，哪怕是死，你都要跟我死在一起！”
霍予琛从床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薄唇抿得紧紧的，眼神里面仿佛蕴藏了莫大的悲哀和愠怒，他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一字一句的开口。
“过去的那些事情，我没有办法穿越回去改变它，但是，顾念，从我们重新开始之后，我就没想过要分开，也没想过有一天会让你陷入险境，而袖手旁观。”
“……”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顾念，我们之间永远都散不了！”
话音刚落，霍予琛便转过身往门外大步走去。
很快，卧室的房门处便传来“砰——”的一声响。
霍予琛走了，带着一身的暴戾和隐忍走了。
我仰着脸，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精神有些恍惚，我想，我跟跟之间或许……
“砰——”
卧室的房门再一次被人用大力气打开。
很快，一张我无比熟悉又心动不已的面庞露了出来。
是霍予琛攥着卧室房门的门把手，眼角发红，眼眶发湿的低着头走了进来。
双人床的一旁因为重力原因，突然陷下去了一块。
“你怎么……回来了？”
我一脸诧异地看着简予阳，心里的某处突然柔软了一下，语气都不自觉地放低了很多。
“……”
霍予琛没有理会我的问题，他只是冷着一张脸，坐到了床边，抿着菲薄的唇瓣，半点不顾忌我的拒绝，霸道的脱着我的打底裤。
我伸手一挡，嗔怪道，“霍予琛！”
这人要干嘛！大庭广众的，他不要脸，我还要呢！
霍予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脱着我的裤子。
裤子脱到我的膝盖下方的伤口处的时候，霍予琛的手似乎顿了那么一下，他抿着唇，扫了一眼我所在的位置，然后，不轻不重的开口，“忍着，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