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奉之一把抓住管家的衣领道:“事关重大,你若不说实话,我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王。”
“萧公子,饶命,饶命啊——”
两人正纠缠着,躲在暗处的千城终究是看不下去了,走出来道:“萧公子,不知找我家公子何事?”
“废话少说,赶紧带我去见他,若是晚了,只怕他的命就没了。”
萧奉之一向吊儿郎当,今日面色森寒,表情严肃,也不像在开玩笑。千城不敢耽搁,立刻便对萧奉之道:“萧公子,请随我来。”
……
碎玉轩。
马车停下,君天纵当先下了马车,当赵慕灵从马车上钻出的时候,一根红彤彤的冰糖葫芦递到了眼前。
赵慕灵看着眼前之人,他修长的手捏着竹签,一张脸棱角分明,那深深眉宇间带着桀骜不驯,眼底却有柔情一闪而过。
“还愣着做什么?拿着。”君天纵不由分说便把糖葫芦塞到了赵慕灵手里,转身离开了。
赵慕灵瞧着他高大的背影,嘴角勾了起来,现在她好像有点了解君天纵了,明明心是暖的,偏偏脸上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明明想要对一个人好,却总是用最坏的态度。
真是嘴硬心软,自相矛盾。
赵慕灵咬了一口,这冰糖葫芦果然是酸酸甜甜,极好吃。
君天纵走到门口,侧过身,正好看到她含着冰糖葫芦微笑的样子,眉眼弯弯,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仓鼠。君天纵的嘴角也不由得勾了起来。
进门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很久没见你这么笑了。”
碎玉轩光线很暗,迎面便是一个柜台,四周皆是博古架,后面有一条悬空的楼梯蜿蜒而上,消失在了顶端的阁楼入口处。
说话的人就站在柜台里,脸上沟壑纵横,须发皆白,看起来足有六七十岁。
不过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像个老寿星。
“师傅,您终于回来了。”君天纵往外面又看了一眼,四个小厮和赵慕灵都守在外面的马车旁,并未进来。
不过,以免隔墙有耳,他仍旧压低了声音道:“写给师傅的信,想必师傅已经收到了吧。”
那老者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这件事事关重大,皇上那边先不要说。至于这次的贺礼,为师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说着,朝楼上看了一眼。
君天纵立即会意,抱拳道:“多谢师傅。”
两人一起上了阁楼,许久都没有下来。
赵慕灵冰糖葫芦吃完了,拿着竹签在地上画来画去,四个小厮坐在石阶上昏昏欲睡。不知道君天纵还要多久?赵慕灵想了一下,突然捂着肚子,对几个小厮道:“各位哥哥们,我刚才可能吃坏了肚子,要去趟茅厕。若是公子出来问我,劳烦几位帮忙捎句话。”
几人听到赵慕灵叫他们哥哥,那糯糯软软的声音,挠的人心痒难耐,哪里有不依的。
纷纷说道:“雪儿姑娘放心,一切都我们呢。”
赵慕灵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只是,刚捂着肚子转过弯,便直起身子,快步朝烟花巷去了。
这烟花巷名字热闹,实际上最是冷清,除了几棵大柳树随风摇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巷子深处是一家酒肆,天天开门,却连半个客人都没有。
赵慕灵确定无人跟踪之后,才闪身进了巷子,然后经自来到酒肆门口,对趴在桌子上的店小二道:“有人吗?我要两斤黄梅酒,两斤桂花酿,这桂花要产自卫国的。”
店小二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急忙回道:“姑娘恐怕不知道,我们这黄梅酒与菊花酿皆产自卫国。”
两人相视一笑,暗号对上了。
赵慕灵便急忙道:“桂嬷嬷呢?我要见她。”
“叩见公主。”店小二要行礼,赵慕灵急忙托住了他的手,低声道:“非常时期,不必多礼。”
店小二点了点头,谨慎的瞧了外面一眼,把赵慕灵拉进来,锁好了门,这才道:“郭嬷嬷已经等您多时了。”
这酒肆里面有条密道,密道下面是一个机关密布的暗室。
赵慕灵进了暗室,看到桂嬷嬷正在油灯下仔细看她画的地形图。许久未见,她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可见为了起事,她费了多大的心力。
以前的桂嬷嬷温柔含蓄,像一只芦苇,可此时的她,眼睛里只剩下决然和锋利,就如同寒冬里冰冻在河面的苇杆,直愣愣的插在冰面上,凌厉中带着凄然。
“桂嬷嬷。”赵慕灵叫了一声。
桂嬷嬷扭头看到赵慕灵,激动之色溢于言表。两人剪短的寒暄之后,便开始谈起正事。
只是,当赵慕灵听到要刺杀君天纵的时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们的目标是皇上,刺杀君天纵恐怕会打草惊蛇。”
“公主难道忘了,当年是谁带兵攻打的卫国?虽说是楚皇下的令,可那刽子手却是凌王。他既然要风光大办六十大寿,我们哪能不送一份大礼?”
赵慕灵还是觉得不妥:“可是,若是分兵力去刺杀君天纵,那刺杀楚皇的行动只怕会被耽搁。”
“公主放心,老奴已经安排妥当。这次君天纵是单独出来的,连自己的贴身侍卫都没有带,只要公主把这软筋散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服下,刺杀君天纵易如反掌。并不会影响到我们后面的计划。”
赵慕灵还想说什么,桂嬷嬷按住她的手,劝道:“公主,凌王府内有府兵,若是当日不让凌王精神大乱,只怕到时候我们刺杀楚皇计划未必会顺利。所以,这一步棋,必须要走。”
说着,把一包药粉塞在了赵慕灵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