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竹扶着冉绿,一深一浅的在雪地里行走。
来的时候还有软轿,可是燕王发怒,下令让她走回去。
雪愈发大了,筱竹不知是冻得还是气得,眼圈通红。
“小姐你的腿……王爷怎就这么狠心!”
冉绿却面无表情,她的心如同这覆满了雪的青石路一般,早就冷透了。
主仆二人互相搀扶,平时一刻钟的路硬是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等回到丹华院的时候,两人都已经瑟瑟发抖了。
筱竹打发人去要热水,自家小姐被冻得不轻,必须得好好泡个热水澡。
小丫头一会儿就回来了,身后却空无一人,低着头瑟缩的站在筱竹身前。筱竹刚准备发怒,就看到小丫头一边脸上的红印。
万丈怒火一下子都憋住,筱竹扭头进了屋。
该死的温侧妃,一个妾就敢作践正妃,燕王是瞎了眼吗?把那等心毒的女人当做宝!
筱竹用被子把冉绿上身包紧,然后给她搓腿,要不来热水,只能用这种法子,希望她明天腿不要太疼……
突然有小丫头在外禀报,冉家来人了。
筱竹奇怪,大雪天的,天色又这么晚了,冉家怎么会来人?
何况这王府上下都被温侧妃把持着,怎么会让小姐见到娘家人?
冉绿却眼睛亮了:“快叫人进来!”
来人是冉绿的大嫂,如今冉家遭难,家境一落千丈,已经用不起下人了。筱竹还是冉家为冉绿出嫁,咬牙买回的丫鬟。
冉大嫂一来就哭:“王妃快救救你哥哥!”
原来是今天冉大哥出门做工时,路遇有人纵马行凶,腿被那人的马生生踏断了,人也昏迷不醒。
可怜冉家,不敢寻仇就罢了,连医药费都掏不起。
冉绿听了,当即就下床往外跑。
守门的侍卫却凶神恶煞,死死的挡住了门口。
冉绿怒吼:“去通报王爷,我要回娘家!”
侍卫之一总算有些良心,被冉绿凄惨的模样打动,前去禀告。
片刻之后回来,摇摇头:“王爷有令,王妃在禁足期间,不得踏出丹华院一步。”
冉绿怒极,痛哭着大骂:“白青阳,你就是个畜生!”
自家大嫂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冉绿发疯似的翻遍全屋,却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找到。
王妃的月例是每月一百两,但是在昨天和今天厨房送过两碗喝都不能喝的燕窝之后,管家就告诉她,那是贡品燕窝,每碗五十两,她这个月的月例已经用完了。
而她不多的嫁妆,在成亲之前送到了张家,是不是被燕王截下也未知。
可笑她堂堂王妃,竟然身无分文。
冉绿目光落在梳妆台上,好在,她总还有一套首饰,大婚那天佩戴的。
冉大嫂捧着首饰,又是羞愧又是难过的走了。
人一走,冉绿再也坚持不住,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当晚就开始发起高烧。
冉绿睡了三天才醒,没想到燕王竟然来看望她:“王妃也学会用装病邀宠的伎俩了?你该庆幸玉儿无事,否则你连装病的机会都不会有。”
然而无论多恶毒的诬蔑她都不在乎了,强忍着不适勉强开口:“你休了我吧。”
燕王脸色一变,刚刚那抹嘲讽的笑意霎时消失不见。
“王妃想弃本王而去?你想去找谁,张子诚吗?”
她幽幽道:“既然你那么讨厌我,何必还留我在身边?眼不见心不烦不好吗?”
燕王蹭得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全身。
“你说错了,我不是讨厌你,是恨!你想走?想改嫁?休想!”
“本王留下你,就是让你知道,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冉绿,你慢慢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