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没有烧炭的屋子冷得像是冰窖,筱竹顾不得主仆之别,跟冉绿裹着被子一起缩在床上取暖。
筱竹急得直掉眼泪,白天都这么冷,到了晚上可怎么办?
冉绿苦笑:“看来燕王是信了我肚里是孽种,想要弄死我了。”
不给碳火也就罢了,屋子里被搬空也就罢了,一整天连饭食都不给,院门紧锁,丹华院附近连个经过的下人都没有。
很显然,燕王是想让她带着所谓的“野种”,悄无声息的死去。
冉绿也落下泪来,好容易上苍再次赐给了她孩子,就要这么死了吗?
她不甘心!
可是她该怎么办?就凭她现在的身子,怎么逃得出戒备森严的燕王府?
到了晚上,又累又饿之下冉绿有些低烧,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却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吵醒。
接着耳边传来筱竹惊喜的声音:“小姐你看!”
之前被遣走的下人们都回来了,被收走的东西也都搬了回来,所有人对她都笑容殷殷。
这是怎么了?她有些糊涂了。
燕王也过来了,还带着府医。
府医给她诊脉时,燕王在她身边坐下:“你倒是有个好表哥,为了你连那等隐秘都肯说出来。”
冉绿迷迷糊糊听到表哥一词,急忙追问:“表哥?我表哥怎么样了?”
燕王哼了一声:“你无事了,好好养胎吧,若是连本王的子嗣都养不好,张子诚没事也会变得有事!”
冉绿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语气不善,但也算告诉了她,张子诚是平安的。
只是,为何事态转变得如此之快?
他不是认定了她与表哥有私情,想要要了她的命吗?
他又是怎么知道她清白呢?
表哥呢,他怎么样了?
燕王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弯下腰凑近她:“张子诚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天阉?”
冉绿睁大眼,脑子仿佛一下子被冻成了渣。
他在说什么?
满意的看着她的呆滞,燕王勾起嘴角:“看来是没有。”
“之前他要娶你,本王差点就被感动了。现在看来,呵。”
现在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脑子里满满被那个词所占据。
不!她扑向燕王,抓着他的衣服问:“你在骗我!表哥怎么可能是,是……”
把那个词说出来她都觉得难过。
他却一把拽开她的手,把她摔回去。
“记得本王的话,你现在的职责是安胎,王妃。”
燕王一走,筱竹进来了,眼圈红红的。
“小姐,我刚才问过回来的小丫头了。”
冉绿猛地抬头:“他在骗我是不是?表哥他不是……对不对?”
筱竹摇摇头:“表少爷亲自去王爷跟前承认的,当着很多人的面,王爷还请了好几位府医验证,检查结果……是真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也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让多疑的燕王彻底相信。
表哥,苦了他了,是她对不起他。
小丫头端来安胎药,冉绿打起精神喝下,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保胎。
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她一定要养好这个孩子,否则她怎么对得起自己受的委屈,怎么对得起表哥的牺牲?
喝完药,冉绿躺在床上歇息,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一个小丫头。
“不好了,张子诚自尽了!”
冉绿一个激灵,猛得坐起来:“什么?!”
筱竹看那小丫头眼生,上去就揪住她:“你是哪来的?”
就在此时,冉绿突然感觉到小腹一阵剧痛:“我的肚子!”
筱竹吓了一跳,急忙过去,却见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冉绿已经脸色苍白到唇色皆无了。
筱竹伸手往被子下一摸,滑腻腻热乎乎的一片,拿出手来,一片血红。
她尖叫着:“快叫府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