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子亦皱着眉头看着栾子拓,眼里的阴沉更是不加掩饰,但是栾子拓确实像是没有看见一般,栾子亦脸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看来,他这个好弟弟是有取代自己的心思了。
皇帝自然是将两个人的神色镜收眼底,看着二人的表情,皇帝只觉得甚是有趣,明明是一母同胞,可是性格却差了些许,甚至到了最后,两兄弟也会为了自己身下的这把椅子而有所争斗,有趣,真是有趣。
皇帝的唇角难得的杨了起来,颇有兴致的看着下面的表演。
“让贤?让给谁?谁又是那个贤呢?”皇帝看戏看的认真,却也不戳破,甚至还破天荒的配合着演出“朕不让位,竟然让你们二人着急了,怎么,你们二人是要怎么对待朕的江山?是要瓜分了?还是你们二人互相残杀,留下最后一个,坐稳这个皇位?”
皇帝的这最后一句话无疑才是重点,栾子亦和栾子拓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甘示弱,却又谁也没有发话。
“我们二人如何,是之后的事情,父皇,您若是好好地写下禅位的诏书,您还可以做一个安享晚年的太上皇,您若是不配合……”
栾子亦淡淡的收回视线,看着台上那个自己幼年时期极为崇拜的人,在此刻,他才看到那人已经不再高大了,他已经老了,灰白的头发和胡须,还有核桃皮一般的皮肤,不再红润的脸色,没有一样在招式这他还年这件事,他已经老了,且适垂垂老矣。
猛虎老了,就会失去他的爪牙,也会失去他作为王者的威严,最后才会被抛弃,然后腐烂在一旁的无人知道的角落。
“朕不配合又会如何?”皇帝饶有兴致的看着栾子亦,这个阴沉的四子,是最有当年自己的风范,只是最可惜的是,他还是太天真了,太嫩了。
栾子亦捏紧了拳头,他现在有一种这个老家伙在戏弄自己的感觉,他的眼神看着自己,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玩弄的一方,而他,才是最从容不迫的那一个。
真是该死!栾子亦咬紧了呀,而在一旁观看的栾子拓却有些嘲笑,他这个哥哥就是这样易怒,焦躁……
老皇帝不过是在拖时间罢了,亏得他还在跟着老皇帝墨迹,当真是蠢透了。
“皇兄,不必和他废话,他不过只是想要拖延时间罢了,就算是杀了他,又怎么样?谋朝篡位的事情几十年前不是已经有了先例?我们还需要担心什么?”栾子拓说着就拔了剑,朝着高坐在上面的皇帝走去,面上带着极为狰狞的笑意。
栾子亦闭上了嘴,他何尝不知道栾子拓不过是为了让他动手,然后自己可以打着清君侧的号令把他杀了,到时候对着文武百官也可以堵住了他们的嘴……
栾子亦阴沉的眼里闪过了意思不明显的笑意,一闪而逝,却被上位的皇帝看了个清清楚楚,随即就看见皇帝那嘲讽的笑容。
“朕的蠢儿子,当真是蠢东西。”皇帝此话一说,便从身边一直伺候着的宫人哪里抽出了一把剑,一言不发就这么当了上去,甚至还趁着栾子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踢上了栾子拓的肚子,那力道,完全不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人该有的力道,栾子拓一个不稳,竟是被硬生生的从书桌旁被揣了下来。
栾子拓反应过来的时候,抓着剑就要冲上去,这时候栾子亦却是毫不留情的一把抓住了栾子拓的衣领子,将栾子拓抓了回来。
“皇兄,你做什么?放开我,让我杀了这个老东西!”栾子拓恶狠狠的说道,整个人的脸上因为激动,甚至连脖子都红了,眼睛里面也因为暴怒而起了一串的红血丝,脖子上的青筋毫不掩饰的暴起。
栾子亦看着自己的蠢弟弟,心里忍不住的嫌弃,嘴上虽然没说,但是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慢的将栾子拓扔在了自己的身后。
“父皇,事已至此,断无回头路可走,父皇,不若你吧东西交出来,您还是惊栾国受人尊敬的太上皇。”栾子亦不急不躁的说着,整个大殿已经被他们所包围,这里面空旷也根本藏不下什么人,更何况殿外也被他们的人控制着,今晚,注定了他们才是胜利者。
皇帝的手上拿着剑,在这夜里,锋利的剑尖含着灯光的光芒,竟是冷冽至极,而皇帝在位数十载,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天子的威严?这样的一个人拿着一把剑,身姿挺拔的站在上面,这个场景有一瞬间落在栾子亦的眼里,竟然有些憕冷。
恍惚是回到了几十年前宫里宴席上刺客的一幕,那时的栾子亦不过才几岁,但是父皇那挺拔的身子却是狠狠地映在了他的脑海里面,直到如今,从不曾磨灭过,那一刻,他将自己的父皇当作神明般的信仰者,但是越大,却越来越发现事实根本就不是如此。
现在,他的父皇已经老了,他已经在没有力气像是以前那样了……
栾子亦收回自己一瞬间得恍神,面上冷峻的道“父皇,听儿臣一句劝吧。”
皇帝冷眼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面上忍不住的冷笑出声“朕曾经以为,你也会使一个可造之材,但是到了后面才发现,不过是烂泥扶不上墙,疑心是好事,但是疑心过重就会让你瞻前顾后,错失良机!”
“如此,就当是朕给你们二人上的最后一课罢了。”说罢,皇帝竟是狠狠地将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而与此同时,之间殿外猛然冲进来了一群将士。
栾子亦瞳孔猛然一缩,看着后面闯进来的人,栾子亦身边的将士连连聚在一起,将栾子拓和栾子亦二人护在中间,拿着剑拼杀起来,在这混乱之中,栾子拓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些会不过神来,整个人都有些呆滞的被身边的将士拉着有些狼狈的躲着。
而栾子亦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怪不得他们进入的如此顺利,原来这一切不过是皇帝早就已经设好的一个局,而他们才是真正的瓮中之鳖!
栾子亦电光火石之间想明白之后,立刻抬眼看去上面负手站立看着下面一片混战的皇帝,眼里的红色猛然的爆发了出来。
尤其是看在皇帝眼里淡淡的戏谑和面上一片嘲讽着看戏的表情的时候,就更是盛怒异常,他们二人,处心积虑的谋划了整整一年,竟然到了头,才是真正被算计的哪一个!
或许,甚至更早,他的父皇早就知道他有谋反之心,甚至他们的谋反之心就是父皇的一个局,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着实可笑的很。
“皇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从哪里来的?不是御林军已经被扫除干净了吗?!张将军也早就被调出去了,这些人是哪里来的?!”栾子拓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看着自己的兄长还在狼狈的逃窜,忍不住大声的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