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接到丫鬟的禀报说老夫人和陈禀生都去了陈萱的院落,她紧张的绞着手绢,担心事情的败露,但又想起陈老夫人的性子,断定就算是事情真的遮掩不住陈老夫人也不会真的给把她逐出陈家,毕竟在他们眼里,陈家的清誉比什么都重要。
林姨娘心中大定,在丫鬟的服饰下换上一身绯色的锦袍,攒上珍珠发簪,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这才冷笑一声拍拍身上不存在的浮灰,趾高气扬的带着几名丫鬟走向陈萱的院落。
此时院中三人正在无声的对峙,陈老夫人看着如娇娇荷花一般的陈萱,心里却想着这丫头如今翅膀硬了,拿着圣上和宁王压着自己和儿子,逼着他俩做决定处置林姨娘,心里更是看不上陈萱,在她眼里,能听话能为陈家谋得利益的才是有用的棋子,而如今陈萱虽然不在痴傻,但是她过于锋芒毕露,现在更是不好控制。
赏鹤见机用力扶起陈萱,道“六小姐,有什么事儿老夫人会为你主持公道的,莫要再哭了,老夫人看着会心痛的。”她轻轻使力扶住陈萱,一旁的秋葵不动声色的挤开赏鹤,陈萱轻靠在在秋葵身上,更显得娇弱。
但是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谁都不是表面上的样子。
此时院门前传来一阵喧哗,林姨娘风姿摇曳的拖着长裙走了进来,嘴里嚷着,“呦呦,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人都到这来了,老爷,我本来想去书房找您商量俗务的,没在书房见到您,想来看看六娘这里还缺些什么,没想到大家都在这。”
说着轻轻咳嗽两声,做出病弱身体不适的样子。
自从她在殿前失宜,被打了板子,一直称病。
这时在柴房内听见林姨娘来了的顺哥儿,一脚踹开房门,把男子扔在林姨娘脚下,林姨娘和陈禀生被突然出现的男子吓得倒退几步,只见那男子面如金纸,大汗淋漓,但是外表上却看不出有任何伤痕。
林姨娘捂着胸口软软的靠在陈禀生怀里,“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六娘子的院子里怎么出现外男?会不会是?”说着上下打量陈萱,好像陈萱与这男子做出了什么苟且之事让她震惊一样。
陈萱微笑着看着林姨娘,“姨娘问爹爹这是怎么回事,我还想问林姨娘呢,林姨娘你看看地上这人熟不熟?认不认得?”她话音一落,顺哥儿揪着那人的头发强抬起他的脸,林姨娘见半日不见,那人脸色灰暗,竟然仿佛生了大病一样,不禁躲在陈禀生身后,娇声道:“老爷我怕,六娘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顺哥儿施了什么手段,那人突然张开充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的瞪着林姨娘,声音嘶哑,“小冤家,你不是说把秋菊灭口后就给我五百两银子吗?怎么这就把我忘了?”说完看着林姨娘桀桀的笑了起来。
林姨娘大惊,没想到这人竟然被陈萱策反,还反咬她一口,她心里发狠,但是面上装的楚楚可怜看向惊疑不定的陈禀生,“老爷,我并不知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六娘子你不能因为咱们以往有恩怨就让人诬陷我啊!”说完低头呜呜的哭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陈老夫人看到这里哪里有不清楚的,她心里明白是林姨娘使得手段,但是为了顾全大局,成全陈家的清誉,维护陈禀生的面子,她只能选择和稀泥。陈老夫人使人招来仆役架起那人,用破布堵住那人的口鼻,灌了毒药扔在乱葬岗。
陈萱早料到陈老夫人的手段,并没有太过惊讶,她心里冷哼,面上不显。
她缓缓跪在陈老夫人身前,“老夫人,这件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六娘一再遭人算计,最后竟然贼人跑到了内院闺阁,只怕这么下去,六娘名节不保连累陈家,如此这样不如六娘自请出家,省的被人一再惦记暗算。”
陈禀生只是看着并不言语,内院的事儿他一概不管,这么多年才默认林姨娘如此苛待六娘,没想到现如今六娘步步为营,简直让人不敢想象她是当年的傻儿。
陈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一瞬间仿佛老了几岁,她皱眉看着倔强的陈萱,厉声道:“你究竟要怎么样?要闹得家宅不宁吗?上次你在四娘婚礼上大闹之事让陈家丢尽了脸面,现在你还要闹得人尽皆知吗?”赏鹤连忙扶住陈老夫人,“老夫人您消消气,六小姐不是故意武逆你的,你不要被六小姐气坏了身子。”
秋葵一听这话杏眼一瞪,“赏鹤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家小姐按你这么说就是武逆老夫人,故意气坏老夫人吗?难道遇到什么事儿六小姐就要忍着让着吗?被人陷害也不反抗,知道不明不白的死在内院吗?”
林姨娘上前举起巴掌,欲打在秋葵脸上,却被顺哥儿挡住,狠狠地放下手,“六小姐这就是你的规矩,一个女婢就可以越过主人指指点点,难道你不管吗?”她瞪着秋葵,这个小蹄子和陈萱一丘之貉,早晚她要一并把她们都收拾了。
陈萱见陈老夫人与陈禀生并不说话,看来是打定主意维护林姨娘了,这林姨娘愚笨狠毒,没想到还被如此厚待,可怜这前身的母亲,一位温婉的大家闺秀,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深宅内院,说不定当年有什么弯弯绕呢。
她冷哼一声,缓缓地站立起来,轻轻抚平裙摆上的褶子,看着陈老夫人和陈禀生,“既然爹爹和老夫人一意孤行,包庇恶毒妇人,不为陈萱主持公道,那六娘只好自己讨回公道了。至于用什么办法,只能是各自有各自的缘法了。”说着她双目发着精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几人被这目光一刺,顿时心里一惊。
林姨娘不禁有些瑟缩,这陈萱不再是当日任人磋磨的傻儿了,这些日子她从线人那里得到消息,这陈萱不仅与宁王和弃鱼先生交往甚密,甚至还有一些神秘的势力,令人不可小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