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萱看着强作镇定的林姨娘,并不说话,只是眼睛定定的看着林姨娘的眼睛,仿佛早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知道她耍的手段。林姨娘被这样的眼神看的心惊肉跳又恼羞成怒,这分明就是瞧不起她在看她出丑。
她定不会让陈萱这个小贱人如意。
林姨娘跪在地上,抓住陈禀生的褂子下摆,“老爷明鉴,我是冤枉的啊!这六小姐不能因为我以前犯得错误就一直怀恨在心啊,这么诬陷我是想要我的命啊!”她哭哭啼啼的抓着陈禀生衣摆,陈禀生被闹得头疼,一脚蹬开林姨娘,“你自己做的好事儿,自己清楚,今日是六娘大度不追究,你好自为之!”说完拂袖而去。
这真是一个好办法,既缓解了陈萱的气愤,又不会太过责罚林姨娘,而他又得以脱身。
陈老夫人看着院内众人的脸色,又看看一脸正气的陈萱,摇摇头,如果这陈萱是个男儿定能撑起陈府的门庭,可惜啊,是一个女流之辈,只能周旋在闺阁府内。
她又看看趴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林姨娘,当初怎么就让秉生娶了这么个东西,现在闹得家宅不宁,陈府丑事人尽皆知,真是让人如鲠在喉。
要不是林姨娘的娘家还有些用处,她早就让人处理了这个蠢货,想到这里,她看着陈萱和林姨娘,“你们两人在这件事儿上各自有各自的错处,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只要你们在陈府的一天,你们就要为陈府的荣辱做出相应的牺牲。现在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以后在不想要听见此事。”
林姨娘听见这话得意的看着陈萱,做出挑衅的表情,陈萱不以为意,秋后的蚂蚱也蹦跶不了几天,整治她的办法有很多,但她就想看见陈禀生和陈府众人亲自处理林姨娘,用她最得意的事儿来整治她,这才是最好的报复手段。
她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陈老夫人,“祖母,这事儿难道就这么算了?”她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林姨娘。
陈老夫人早就看出陈萱的企图,她并没有回答陈萱的话,只是皱眉看着林姨娘,“大兴的庄子最近缺人打理,你到那里打理几个月,待事儿都处理好了再回来。”这话说得巧妙,几个月没说到底几个月,处理事儿也没说处理什么事儿,最后活口都取决于陈老夫人。
这两人不愧是母子,处理事情的方式简直一模一样。
陈老夫人说完不等林姨娘回话,只是回头看着陈萱,缓缓的道:“六娘子,这回你可满意?”陈萱心里暗笑,但是面色上不显示,只是低声回道“六娘不敢对祖母的决定有任何意见,全屏祖母做主。”
陈老夫人看着低眉顺眼的陈萱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赏鹤跟随在后瞪了一眼露出得色的秋葵,林姨娘见众人都走了,想起自己被罚去大兴的庄子上,顿时心里发慌,紧紧跟在老夫人身后祈求。
一时间院落中只剩下陈萱主仆几人,廊下的灯火摇曳,陈萱的脸色隐在灯火下忽明忽暗,她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微微眯起双眼。
关门,落锁。说完转身回屋。
宁王得到消息,听见陈萱跪在陈老夫人身前求老夫人做主事儿不由得皱眉,这陈萱并不是能甘愿吃亏的性子,今天如此委屈求全是为了什么?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点怜惜,一丝丝担心。
他看着眼前如豆的灯火,把写着陈萱近况的字条烧成灰烬,这个女子在自家后院竟然也活的步步为营,举步维艰,两人的处境竟然及其相似,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惺惺相惜之感。
次日,林姨娘眼含泪水拜别陈禀生,知道的是去大兴庄子,不知道的以为要发配边疆呢,四娘躲在廊下看着林姨娘带着小包裹上了马车,双拳紧紧的攥着,昨日母亲并没有告诉她具体发生了什么,她这些日子因为那件儿活在惊惧之中,竟然疏忽了母亲。
如今母亲因为替她报仇而被陈萱陷害,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不行,不能让这个小贱人猖狂下去,她一定要为自己和母亲讨回一个公道。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相公,摸着自己的小腹,日子也差的不多了,她今日就回秦府。
秦府内,秦老夫人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女眷,站在画廊下,她保养得益的脸上浮起微笑,陈萱,明日天一亮,京城上下就会传出你水性杨花的留言,我看你能怎么办,你能堵得住一个人的嘴,你还能堵住众人以讹传讹吗?三人成虎,最后就算不是事实,也会慢慢变成真相。
丫鬟彩娟低头禀报,“老夫人,夫人回来了。”她本事秦老夫人只给秦大爷的良妾,但是因为林四娘善妒,一直不同意,亲事才就此耽搁下来,如今只是在秦老夫人身边做一个粗使丫头而已。
彩娟低声接着说道,“并没有见到陈家来人相送,怕是夫人自己会来的,”这就代表陈四小姐在陈府并不受宠,甚至可能遭到厌弃,这才会一个人灰溜溜的回来。她嘴角扯出一个细微的笑容,夫人,您过得越不好彩娟越高兴。
秦老夫人停下手中的团扇,缓缓又摇了起来,凉风阵阵。
陈四娘靠在躺椅上,头上顶住凉帕子,她只觉得一阵阵头晕,仿佛浑身要散了架子,她身边的小春去请了郎中,那花白胡子的郎中手隐约摸出喜脉,拱手恭喜陈四娘,“恭喜夫人,这怕是喜脉”他的医术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这喜脉向来一切一个准,小春抖着手把银两放在郎中手中,又嘱咐郎中莫要说出去,说是四娘怕府中人多手砸,害了孩子性命。
郎中见惯了豪门世家的各种手段,也表示理解,拎起箱子到过谢慢慢的走了。
纱帐里陈四娘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腹内是个孽种,而亲生的父亲却是当今皇上,这到底要怎么处理,都是那可恶的陈萱害自己到这个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