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雨好奇地站在一边看,她不识字,也看不大明白,只是觉得小姐的眉头皱起,那账目一定是有问题。
“好啊,这些人真把咱们当仓库了,非要把咱们院子掏空了才算完!”崔凌华一拍桌子,这琳琅院的库里有许多都是当年娘留给自己的嫁妆,当初加入皇家,她也不懂这些,如今和账目一对,库里的东西怕是已经被那些欺负她独身一人的下人搬空了。
“小姐,这账目问题很大么?”如雨见她生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崔凌华没有再去翻剩下两册账本,“岂止是大,我们院子的库里怕是要被搬空了!”
如雨吓得跪了下来,“小姐别生气,都是如雨不好,没看好我们的院子。”
崔凌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如雨扶起来。
“这也怪不了你和林嬷嬷,你们两人都不识字,还能怎样呢,只是,敢拿我们东西的人,我崔凌华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午膳时间,如雨照旧去提膳,林嬷嬷领着两个新来的小丫鬟忙前忙后,面上难得多了笑容。
“嬷嬷别忙了,这都一早上了,坐下歇息一会吧。”崔凌华扶着林嬷嬷坐下,“有什么事情叫她们去做就是了。”
林嬷嬷摇头,说道,“小姐的事,老奴不亲自过手实在难以放心啊。”
“对了,小姐您可别忘了,明日族学便复课了。”林嬷嬷总算想起了重要的事情,连忙说道。
崔凌华一愣,才猛地想起了这回事。族中女子自然也是要上族学的,会有琴棋书画算各科的夫子来教导她们,好叫她们参加女子科举。这课程因着要去北安王妃那里便停了三天,明日就到复课的时间了。
她前世在这次之后因为受伤半年没有去族学,再去时就已经跟不上崔凌蓉和崔凌语的进度了,于是更加的自卑,甚至不愿参加女子科举。
“嬷嬷放心,曦宝儿定在族学好好读书,将来在女子科举里拿个状元回来。”崔凌华笑着说道。
这次半年去不了族学的可不是她崔凌华,而是崔凌语。
如雨提膳回来,见崔凌华和林嬷嬷都在里屋,便道,“小姐,出来用膳了,今天厨房里的管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给咱们取得都是最好的。”
崔凌华闻言出了里屋,见到如雨正在指挥着如喜将碗筷摆好,桌上摆着三荤三素六道正菜,一道甜品,一道汤,倒是嫡出小姐应有的份例,凑近了还能看见腾腾的热气,一看就是刚刚出锅的。
“看来小姐得了老夫人青眼的事情府里都知道了,奴婢过去取菜时,那些小厮都点头哈腰的,一点都没有过去下巴看人的神气。”如雨一边为崔凌华布菜,一边絮絮着。
“好了,你也别念叨了,嬷嬷,你和如雨坐下来一起吃吧,在这琳琅院里咱们不必见外。”崔凌华好笑的拍了拍如雨的手臂,让她在边上坐下。
林嬷嬷照旧推辞,最终还是拗不过崔凌华的意思,也坐下一道用午膳。
饭后,如雨又说起了崔凌语的事。
“听说二小姐昏倒在了祠堂了,一昏就是两天,大夫过来看了,说是伤了元气,需得静养一年才能痊愈。”
崔凌华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勾起嘲讽的笑容。
当年她被杖责二十板,那用刑之人手下还留了情,就要在床上躺个半年,这次老夫人动了大火,这三十板子实实在在的打在了崔凌语身上,这一年,她是不要想着从床上下来了。
不过,这还不够,崔凌语不过是个无脑之人,比起她来,崔凌蓉才是需要警惕戒备的人。
“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崔凌华缓缓放下茶盏,“如雨,你将账本准备好,咱们过了祖母午休时间,就去正院一趟。”
账本的事,可不算完,从她们琳琅院里偷出去的东西,她要那些人一件一件的吐出来!
“是。”如雨应声,“小姐,奴婢服侍您午睡。”
“嗯。”
丞相府里的人都知道,老夫人一般午休一个时辰,下午便抄抄佛经,或者邀其他府里的老封君过来说说话,才出了北安王妃的事,老夫人自觉崔凌语丢了她的人,最近是不会设宴邀人过府,崔凌华心中有数,便选了今日去说这账本的事。
昨日可是老夫人金口玉言说下的教她管家之事,进入便去找,也能给老夫人留下勤奋好学的印象。
午后,算准了老夫人起身的时辰,崔凌华带着捧着账本的如雨往老夫人的院子里去,一路上,好几个丫鬟小厮都小心的偷偷看她,偶然嘀嘀咕咕两句,似乎是在议论先前她和崔凌语的事。
老夫人门口守着的张嬷嬷自然认得她,崔凌华说明来意之后,张嬷嬷便叫老夫人身边的如慧过去通传。
不消片刻,如慧便过来请。
“三小姐请随奴婢来。”如慧礼数齐全,恭敬的引着她们二人进去。
“孙女给祖母请安。”崔凌华见老夫人斜倚在软榻上,便请安行礼。
老夫人见她过来,便招了招手,“过来吧,听说你来找我问账目的事。”
崔凌华乖顺的在脚踏上坐下,低眉顺目道,“回祖母,孙女昨日听了祖母的教诲,便想着从自己院子里入手试试,便问如雨要了账本,这才发现自己从未学过看账本,这字是认识,账目去却看不明白,这才来求祖母教导。”
老夫人笑了笑,说道,“这账本啊,虽说都是些简单常用的字,但是没有指点啊,看不懂才是正常的,来,将账本拿来我看看。”
崔凌华有些不好意思的从如雨的手中接过账本,交到了老夫人手上。
老夫人随手翻看账本,本打算随便选一页给凌华教导,却逐渐蹙起了眉,以她管家多年,自然一眼就看出这账本中的不对劲。
“如慧,叫大管家过来。”老夫人坐直了身子,神色严肃。
如慧知道是出了大事,应了声便飞快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