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凌华见状,也慌张了起来,她有些局促的望着老夫人,张嘴想要问,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华,没事。”老夫人察觉了她的慌乱,便慈和的安抚道。
崔凌华点了点头,便低下了眼睑。
果然,老夫人叫了大管家来,那定然是要说这账目的事,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她可是知晓,这三册账本到底做的有多可笑。
大管家见是老夫人请,自然不敢怠慢,不肖半刻便跟在如慧身后进来。
“小人给老夫人、三小姐请安。”
大管家一进门就跪下请安,他进门便瞧见了崔凌华,又看见老夫人手中的账本,心中一凉,知道这是要出大事了。
三小姐那琳琅院是什么样子他怎能不知,这可是大夫人授意的,府里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那帮下人欺负,别说是账目了,原本琳琅院库里的东西,估计都被搬空了大半。
老夫人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叫他起来,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直到他脑门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崔凌华的目光扫过大管家,心中冷笑,这欺软怕硬的东西,现在倒是知道害怕了。
“你可知罪?”老夫人见他面色发白,这才肃容喝到。
大管家本就心虚,如今见老夫人如此发问,心中更加惶恐,赶紧磕头。
“回老夫人,小的有罪,没能及时体查三小姐琳琅院账务中的错处,叫下人钻了空子。”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不察?你怕是根本没想着察!”
大管家这下更是磕头如捣蒜,“是,是,是小的有罪,小的收了下面人的银子,就放任那帮下人乱动琳琅院的东西,是小的有罪,求老夫人饶小的一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这大管家自然不敢说瞎话,老夫人要查验这件事还不容易,他也不敢说是大夫人的嘱咐,只好一五一十将自己收银子办事这事说了出来。
崔凌华心中微微一笑,这大管家还真是老实,老夫人三句话就将他的根底全都掀了出来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老夫人在这崔府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及的,府里的下人都非常畏惧老夫人,看来这一步棋走的没错。
崔凌华一脸不解的跪坐在脚踏上,抬头小心翼翼的望向老夫人,想要一个解释,老夫人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叹了一口气。
“诶,命苦的孩子,竟被这帮欺下瞒上的东西折腾了这么些时日,凌华啊,你知不知道,你娘留给你在琳琅院库里的东西,还有你每个月的份例,都被这些油嘴滑舌的东西给偷了。”
崔凌华闻言,惊得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老夫人,又转头看了一眼下面跪着的大管家,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你先回去,这事,祖母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以后你每天这个时间就过来跟我学管家,知道了么。”老夫人只道崔凌华是不晓得这些事情,略有些怜惜的说道。
“是,孙女知道了,凌华告退。”崔凌华稍显迟疑的行过礼,然后缓步离开正屋,在路过还在不断磕头的大管家时脚步顿了一下,这才退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如雨一直小心翼翼的跟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直到出了正院才松了口气。
“小姐,您不是知道咱们院子账务的事情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刚走到没人的地方,便忍不住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崔凌华微微一笑,说道,“我若是自己向祖母说这事,祖母怕是要疑心这账是不是我假作的,再者说,这看账之事是我自己偷偷学的,族学里是不教的,母亲又不在,我若是说自己能看懂这账本,祖母怕是要怀疑我前些时日在北安王府的事是故意的。”
如雨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不明白小姐是什么意思,但是小姐很厉害就是了。”
崔凌华笑着拍了怕她的手,两人一道回了琳琅院。
林嬷嬷早就在门口等着,见崔凌华回来,面上才有了笑容。
“小姐可回来了,方才咱们院子里来了老夫人跟前的如秀,带着两个小厮开了库,也不知拿什么单子对了,很快便走了。”
崔凌华倒不觉得意外,如慧是老夫人身边最得意的人,应该是出去叫大管家时就已经派人去查琳琅院的库了。
“嬷嬷不必担心,这是好事。”崔凌华淡淡一笑,便带着如雨和林嬷嬷回了屋里。
林嬷嬷一路上着急想问,可是见如喜和如乐还在一边跟着,就把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这两个到底是老夫人的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叫老夫人知道的。
回了屋里,如雨将门关上,说是三小姐要睡了,林嬷嬷则陪在崔凌华身边。
“嬷嬷,一会我做了什么您都不要奇怪。”崔凌华低声在林嬷嬷耳边道。
林嬷嬷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微微点头。
却见崔凌华躺在床榻上,低低的哭了起来,林嬷嬷会意,便也说些安慰的言语,将这场戏做了十足。
如雨也是机灵的,便跪在地上,一声声的说着对不起夫人,没有看好琳琅院。
崔凌华不能确定这如喜和如乐是不是真的在监视着她,但是戏还是演了全套,才不会留下破绽。
哭了一会,崔凌华用帕子将眼眶揉红,又用水将枕头和帕子略略打湿,叫如雨拿出去换洗。
林嬷嬷一边心中暗赞小姐心思缜密,一边也是真的悲从中来,免不得真的哭湿了帕子。
“嬷嬷别伤心,您且等着吧,今晚就会有个交代的。”崔凌华拍了拍林嬷嬷的背为她顺气。
林嬷嬷点了点头,便扶着崔凌华在书桌边上坐下。
“嬷嬷去歇着吧,我就在这随便看会书。”
林嬷嬷也哭的累了,便行了礼退下了。
崔凌华随手在书架上取出一本史书,随意的翻看起来,前世她本是不爱看书的,后来在太子府里无聊,才渐渐爱看些书籍,尤其是爱看写史料。
史书可见前人智计谋略,也可观前人利弊得失,她虽是个女子,也能从这书中得到许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