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朴素的名片,上面写着徐金华三个字。
除了电话号码之外便是一个地址,甚至连一点介绍都没有。
不过已经够了,当初我还是顾太太的时候就知道,徐金华是国内有名的医生,特别是在做手术方面,更是堪称巨头。
要是能够请他来为曦宝做手术,成功的几率无疑会大上许多。
“妈妈,这是什么?”
曦宝抬着头看着我,睫毛如同两片蝶翼般轻轻地扑闪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看见了希望的原因,心情也就好了不少。低头对着曦宝笑道:“这个啊,就是我们乖宝宝的希望。”
“希望?”曦宝扭过头看着顾家的大院子,嘴巴抿成一条线,而后拉着我的裤子。
“妈妈,我想要觉觉,我困了。”
“好,妈妈抱着你。我们先回医院。”
四周很安静,斑驳的阳光洒在曦宝的小脸上,她靠在我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呼吸均匀。
只是她的脸太白了,那不是正常的白,而是一种病态的白。光斑落在她的脸上,像极了电视里面即将离开的小天使。
这个想法让我浑身一颤,打了自己一嘴巴,呸呸呸了几声。
曦宝被我吵到了,眯着眼瞅了我一眼,接着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我一只手捏着名片,也知道曦宝一晚上没睡觉,此刻一定是累坏了。生怕再吵醒曦宝,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抱着她,小心地护着怀中的女儿,然后轻轻地走路。
方媛说我拿着这个名片就能够得到一笔钱,重点是,名片上的人可是徐金华。方媛可不是一个好心人,真心要帮曦宝,就不会让顾家的人都出国了。
这究竟是什么?
手中的名片十分的烫手,却不敢丢出去。
走到公交车站台,曦宝睡得很沉很沉,轻轻地呼吸声就像是我的定心丸一般,只要能够看见女儿笑,哪怕只是听见女儿正常的呼吸声,都会格外的安心。
车上来来往往的人,百态俱现。我抱着孩子坐在最后一排,手中依旧紧紧地攥着名片。
徐金华,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呢?那笔钱该怎样才能够从徐金华的手中得到,该怎样才能够请他做曦宝的主治医生呢?
一路上走神,险些错过了医院。
曦宝睡得太沉了,抱着她回到病房里面,还在睡。
好不容易能够静下来陪着女儿一会儿,我也不愿意放手,就这样坐在病床上面抱着她,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曦宝像是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嘴巴动了两声,接着就是大喊一声,竟然在哭。
我赶紧抱起她,用手轻轻地拍着曦宝的背部,压低声音说道:“宝贝别怕,妈妈在这儿,不要怕,妈妈一直陪着你,有妈妈在,什么都不要怕。”
曦宝在我怀里蹭了蹭,似乎这样才感觉到我真的在身边,这才稍微安心一点,没有继续哭了。
无奈的叹息一声,刚想要将曦宝放在枕头上去。突然憋见雪白的床单上,多了很多黑色的头发。
柔软纤细的发丝长长短短的纠缠在一起,竟然枕头上和床单上全是发丝。
这些头发一看就是曦宝的。
我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用手靠近曦宝的头发,然后顺着手指轻轻地绕了一圈,当发丝从我指尖滑落之后,果然在我的手指上留下了好几根头发。
这些脆弱的发丝,颤在我的手上,落在我的身上,就好像跟在提醒着我,曦宝这段时间都在承担着多大的痛苦。
面对打针吃药,妈妈还不在身边。一边要承受着各种来自身体的痛苦,一边还要被心理上的惶恐煎熬。
担心着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担心着会不会被抛弃,我不回来她就不睡觉,这不是正是没有安全感的象征吗?
泪划过的地方灼烧着我的皮肤,手指轻轻地从曦宝嫩嘟嘟的小脸上拂过,此刻她的脸很红,像是个熟透的小苹果。
如此洋娃娃般的孩子,要是变成了个秃头,她一定会很难过吧!
“白小姐,请您出来一下。”
护士正欲开口,突然看见曦宝睡着了,立刻压低了声音,小声对我说道。
我连忙点点头,放开曦宝,轻手轻脚的拉上门。
“白小姐,您交的钱已经不够下一次的化疗费用了。”
我双手立刻捏紧,咬着下唇,声音微弱的哀求,“可不可以宽限几天,我一定尽快补上。”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拧巴了半天,一跺脚,“我说你也真是的,虽然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有困难,平日里对曦宝也非常的照顾。但是你看看你,平时一天天的不在就算了,晚上还不知道回来,明知道曦宝现在的身体这么虚弱,你怎么还带着她到处跑……”
“你折腾孩子也就算了,这医药费至少应该有点眉目了吧!曦宝的身体,可经不起这么拖着。”
“对不起,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就宽限几天,我……”
“行了。”护士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眉眼中稍稍带着嫌弃。
我不敢说话了,双手紧握在身前,低着头。
“明天化疗费已经不够了,要是可以的话,还是尽快做手术吧!”护士白了我一眼,然后从口袋里面摸出一个信封,“这是我们科室的一点心意,你记住,这是看在曦宝的面子上,可不是你。”
“这个,我不能要。平日里面你们照顾曦宝,已经很麻烦你们……”
“行了。”
她极其不耐烦的打断我说话,“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
“手术费你尽快凑,曦宝这么乖的孩子,我都恨不得是我的孩子了,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不负责任的家长。”
她瞄了一眼,将信封塞给我。
“赶紧将钱交上去,曦宝现在一天都不能断药。”
撂下这一句,扭头走人。
我双手握着信封,低垂着头,视线落在这个牛皮纸信封上,看着看着,视线就模糊了。
信封绽开一朵朵的水花,咬着下唇,从包里面摸出那张名片。
吸吸鼻子,靠着墙,摸出手机对着上面的电话打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
不等我开口,电话那头的人火急火燎的问,“是你吗?钱已经备好,你什么时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