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眸过去，齐妃的面色一滞，随后尽是苍白之色，她慌张的提起裙子跪在地上，“陛下，臣妾——”
“朕问你的是，你可知罪？”
我有些慌乱，我无法猜透齐如珏的心思，莫不是小雀儿都快要去了，他还要当着那小小人儿的面儿治她娘亲的罪？难不成齐如珏当真是没有心的？
可我还是把他想得太好了。
“欺君之罪，株连九族！”
我听见身侧传来“噗通”一声，齐妃跪倒在地，她不停的叩首。
“陛下，臣妾知罪，可小雀儿是无辜的……”
“朕不想听这些。”齐如珏转过身子，他背对着小雀儿，我似乎看到小雀儿那双眸子中有一丝亮光，却在亲生父亲背过身时，彻底熄灭了。
“齐妃欺君之罪，打入教司房候审！”
“陛下——陛下！还请陛下准许臣妾陪小雀儿最后一程！陛下！”
齐妃的声音渐渐淹没在安宁殿外，我伫立在原地，看着小雀儿那张苍白的小脸儿，只觉身子发冷。
我目光氤氲望着他，身旁的太医匆匆而过，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他目光转向我，“你该回湘竹殿了。”
我皱着眉头，步履蹒跚着向他走去，却没理会他，我目光顺着那抹明黄落到那张苍白的小脸儿上，忍不住一阵心疼。
小雀儿看着我，眼底略带一丝祈求，我知道她是在担心她的娘亲。
“没事的。”我在齐如珏冰冷的目光中伸出双手抚向小雀儿微凉的额头，“你母妃会没事的。”
一晃许有七日过去，小雀儿的命始终是被太医凭着一口参汤吊着，却是茶饭不思，那双本是散发着明亮光芒的大眼睛，此刻灰蒙蒙的一片，精致的小脸儿上了无生气，好似失了魂。
齐妃被齐天珏关进大牢七日，我便陪了小雀儿七日，整日泡在安宁殿中，任谁来求，我也只是守在小雀儿身旁，不曾离开过半步。
只是突然觉得她很像我，让我生出许多心疼。
父皇不疼，母妃身陷囹圄，孤身一人在这吃人的皇宫内……
齐天珏亦是不愿再来安宁殿多看我俩一眼，连着安宁殿中的侍女宫人们都被调走了大半，只留我拖着虚弱的身子照顾卧病在床的小雀儿，焦心吃力的。
枢灵倒是时常偷偷过来帮我生火做饭，若非如此，我连填饱小枢灵的肚子都做不到。
小雀儿醒来后，时常眨着那双无神的大眼睛四处望，我知晓，她在找她的母妃。
我想告诉她齐妃的事情，可是我讲不出口，我只能垂头抚了抚自己空空如也的小腹，幸亏他没能降生，否则，就如此心狠手辣的亲生父亲，我保不准他会过得如何。
“湘儿姨娘。”
小雀儿虚弱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她不喜欢宫中各种各样的规矩，不喜欢束缚，我便准了她以她自己的叫法来喊我，仅限于我俩在的时候，她都是喊我姨娘的。
此刻那张苍白的小脸儿上似是没什么情绪，小雀儿一向是乖巧聪明的，她知道若是她露出半分痛苦之色，必然会引得我心疼，却殊不知，她如此乖巧，却叫我更是心疼。
我尽量将目光压抑的和善温柔，不露出半分怜悯之色，“怎么了？”
她努力想要爬起来，我便上前扶住她，小小的身子靠在我的身上，略轻，我的手指抚摸过去，还摸得到她的骨节，病魔已然将她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母妃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我目光微凉却是闪躲，不敢看向那双美丽却无神的眸子，因着我的动作，却扯得背后未曾愈合的伤口撕裂开来，一阵痛感，我咬着牙不叫自己痛叫出声。
红帐之后是太医伏在地上的身影，我皱着眉头听他阐述着小雀儿的病情，他似是诚惶诚恐，却也带着几分无奈。
小雀儿的病，已经没救了。
“我能不能见母妃？”
小雀儿祈求的样子，那双灵动的眸子尽是哀泣，她才四岁，却学会了这种眼神！
不知怎的，看着那个眼神，心疼的要命。
咬了咬牙，就当是为了小雀儿，我只求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