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靖荷泗阳的生辰,虽然他已经离去了。
但是,记得他的人,还有很多,比如儿子靖荷沛。
这日傍晚,靖荷沛带着一些贡品,独自驾着一驾马车便出了门,本来靖荷紫曦想同父亲一道前去看看兄长靖荷骐的,却被碧宣拦住了。
还未到墓前,远远看见墓前听着两辆马车,靖荷沛大致能猜到是谁,他放下马车徒步走到了墓后。
“老兄啊,我们已经多少年不见了啊?我已经记不清了,有的时候我们有机会见面的,可我却故意避开了。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脸面见你啊,我的老哥哥。”
说话的人正是赫连公冶的父亲赫连乹。
他也以年迈,微驼的背脊和满头的白发演示着岁月对他的摧残。
旁边的莫隋一言不发却红着眼眶,他稍显年轻些,用两只手费力的搀扶着赫连乹。
接着他们二人席地而坐,看着墓碑,或者是墓碑上的字,或者是墓碑后的墓,又或者是墓里的老友。
“都怪我,是我教子无方。让我儿犯下此等罪孽,我该如何去底下见你呢,那时,我避无可避啊……”
赫连乹的情绪仿佛失控了,莫隋用手轻抚他的背脊,嘴里说着一些安慰的话。
他们在墓前的三个酒杯里倒上了茶,茶已经凉了不再冒热气。
莫隋先端起了面前的茶,对着墓碑一饮而尽说到:“哥哥,你放心弟弟定会倾尽全力,帮助侄儿度过此次难关的。”
说着两行泪水,顺着他苍老的面颊滑下,他仿佛控制不住自己一般抽泣,哭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赫连乹看着莫隋,又看看墓碑,带着哭腔说到:“老哥哥,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甚至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求孙儿取消和萱儿的联姻,可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会不会再次造成当年的惨祸?”
如果说莫隋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那赫连乹就像个孩子丢掉了心爱的玩具……
看看眼前的景象。
他们抛却世俗眼中的身份,搁置多年的恩怨。
在此刻,只以多年老友的身份,在这个意义非凡的日子里来送你最后一程。
或许在人前人后我不曾为你流泪,但你的离去,无疑是我的晚年最悲痛的回忆……
离去时,莫隋先起身扑了扑衣衫上的土,然后转身搀扶着哭泣到虚弱的赫连乹,两人看到了靖荷沛的马车,靖荷沛也看到了要离去的两位老者,可他们谁也没有说什么。
算是一种无声的默契吧……
靖荷沛回想着刚才眼前的两个老人苍老又倔强的身影,不禁湿了眼眶,他想到了自己的晚年除了儿女,还会有谁来送自己一程呢?
果然在他的心底还住着那个多愁善感的文人墨客,只是岁月啊,太无情了。
让他们都变得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