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羽诗嫣的事,是他们在一起的绊脚石,那接下来发生的两件事,就将是他们爱情和梦破灭的开端。
“现悬赏黄金万两抓捕画中人,此人为,刺杀当朝宰相靖荷泗阳和其独孙靖荷骐的凶手,凡提供有效线索的,均重重有赏。”
洛云的街头巷尾都贴着这样的告示,画像中的人长得眉清目秀,十分好看。
但他的眼神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靖荷家早就一片乱,因为靖荷泗阳,靖荷骐的事,老太太也马上就不行了。
赫连很担心靖荷想要去看看她,却不料被赫连公冶关了起来。
赫连公冶对他说:“现在靖荷泗阳,靖荷骐死了,你和靖荷碧宣,就更不可能了,知道吗?你如果现在去找她,不仅会害了我们家族,害了你,也会害了她的,你还不明白吗?”
赫连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靖荷骐死了,靖荷家小辈中没有了男子,妹妹们又还都小,所有的权利和责任就都会落在靖荷身上。
而反观赫连家哥哥的去世,也让自己成为了兵权的唯一继承人,如果他们在一起,皇上估计连饭都吃不下了。
可就算明白又怎样呢?
赫连奕秋怎么能够忘得了靖荷碧宣呢?
靖荷泗阳,靖荷骐去世后半个月,老太太也因悲伤过度去世了。
在她离开的前一夜,曾对碧宣说过:“萱儿,奶奶想对你说,也许你不能如自己意过完这一生了,但是……奶奶希望无论如何,别去恨你爹好吗?他这一生太不容易了,真的不容易。
帮你爹照顾好弟弟妹妹们,好吗?”
靖荷一个劲的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从奶奶的房中出来,看着院中发着芽的,新生的萱草,内心却是绝望的。
帮父亲料理完爷爷,哥哥和奶奶的丧事以后。
靖荷疲惫不堪,父亲也苍老了很多,他们心里都明白他们之间可能需要聊聊,彼此都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谁都没有先开口。
靖荷沛强掩着丧双亲丧子之痛,开始上朝处理公事,皇帝也体恤靖荷沛,准许他休息一段时间,但是其中涵义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就是靖荷泗阳离开了以后,当朝权利的重整而已。
碧宣也开始接手打理家中的事物,和家族的一些买卖,两个人都很忙,靖荷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迷期。
靖荷紫曦每日都会带着靖荷旋,给父亲和大姐请安,似乎经过这次变故,她也成熟了不少。
莫枫和莫微生还是会不定期的来看看他们,莫枫会讲笑话逗碧宣,也会说安慰的话宽慰她。
莫微生近日也不逗紫曦了,而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可是紫曦却总是带着他和旋儿,去看大姐和莫枫,说是要陪着碧宣,可是眼神却总是停留在莫枫身上。
日子一日又一日过去了,没有人提起赫连奕秋也没有人提起成亲的事。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朝中靖荷泗阳的势力已经被打散的差不多了。
靖荷家也已经慢慢回到正轨上了。
靖荷沛重新回去上朝处理政务,也在暗处调查着靖荷泗阳和靖荷骐遇刺的事。
靖荷碧宣打点着家中的事物,也带着靖荷紫曦熟悉着一些外面的买卖。
这日乌云密布,狂风暴雨,众臣等了很久皇上并未来上朝。
大臣们两两一双,嘀嘀咕咕的离去了。
靖荷沛正要离开之时,黄公公拉着尖细的嗓子喊到:“靖荷大人,靖荷大人请留步。”
靖荷沛并不意外,因为他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临的。
他缓步转身说到:“黄公公,有何事?”
就算靖荷泗阳离世了,但靖荷家的势力却绝对不会因此而散的,黄公公这个明白人,自然能看得出来,他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说到:“嘿嘿,靖荷大人,让老奴好撵啊”
他拿起手巾略擦了擦额间的细汗,接着说道:“是陛下,陛下邀您后花园一叙。”
靖荷沛自然明白其中涵义,便摆手做请的姿势,随着黄公公前往。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后花园中,后面跟着两行丫鬟太监们,皇帝看着花园中的花,慢慢的走到一个亭子前,丫鬟们立刻井然有序的摆上茶水,点心水果什么的,一番忙碌后又排成队退到亭外。
皇帝不缓不慢的走过去,坐在刚才被清扫过摆上棉垫的石凳上。
开口说道:“靖荷爱卿家中的事,朕也深感悲痛啊。
想想靖荷宰相从朕小的时候,就很是仰慕他的为人、为官。不料却遭此横祸。还望爱卿能早日抓到凶手为父、子还一个公道。
寡人前日听闻有一高僧可做法事,十分高明,便宣其进宫,果然高明,自从那日之后,寡人睡眠好了很多啊。
临走时,寡人请那高僧为爱卿开了一光,他说爱卿家中近日连连遭灾,此乃不祥之兆,需得冲喜才得化解。”
靖荷沛早猜到,皇帝会提联姻之事,却没想皇帝会用如此拙劣的借口提到。
但为人臣他也没有反驳的权利,只得违心说到:“多谢陛下,繁忙之中还惦念着臣的家事。”
皇帝没有抬头看靖荷沛,而是用茶盖掩了掩茶杯,随即抿了一口接着说道
“寡人得知以后,告知了高僧赫连少将军与爱卿之女的婚约,不料高僧连连摇头,并告知寡人万万不可。
说赫连家与靖荷家,不论从八卦还是五行来讲都不太合,可是,寡人金口玉言不得更改,又不能害了爱卿,所以才留爱卿与朕商量对策。”
靖荷沛听出皇帝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想让这两家联姻,却也不想自己来说这话。
所以,希望自己来背着个黑锅,靖荷沛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热爱诗词的少年了,多年来官场的摸爬滚打让他已经学会足够圆滑了。
他再次低头双手作揖说到:“臣感谢陛下,对臣的体恤,也感谢陛下,时刻记着臣家中的这些小事,也确实这件事为难了陛下,臣愿为陛下分忧,不知陛下希望臣,如何做?”
靖荷沛放低姿态,又将皮球踢回了皇帝那里,皇帝一看靖荷沛的态度,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说到:“嗯,爱卿的忠心,寡人是相信的,待寡人在思量吧……”
靖荷沛作揖更低了:“谢陛下,如果臣能帮陛下解忧,还请陛下一定要告诉臣,为了陛下,臣万死不辞。”
后面半句话,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说的铿锵有力的,皇帝听完没有说话,只是连连点头,随后做了个抬手的姿势:“爱卿起来吧,爱卿年岁也大了不必行如此大礼。”
靖荷沛起身将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面,但腰仍旧微微弯着一副恭敬的姿态,让皇帝挑不出任何理来。
皇帝见没有希望了,也不想看到他了就说:“行了,爱卿的忠心寡人已经明白了,你年岁也已大,早些回去歇息吧。
待寡人想好法子之后,再与爱卿商讨,在这之前还望爱卿看好女儿,别出什么别的茬子就好。”
靖荷沛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臣知道了,定会看好小女,不让她出去闯祸,那臣先告退了,也请陛下早日歇息,以免龙体有恙。”
说完作一揖便离开了。
见他走远,旁边的黄公公走上前来说到:“皇上息怒,靖荷大人从来都如此狡猾,陛下还是,想别的法子吧!”
皇帝气的不行,偏这时茶杯里的水凉了,他将茶杯摔在地上,可那茶杯却没有破,后来破的就是那沏茶丫鬟的屁股了。
“靖荷沛,你个老狐狸,你不想招惹赫连公冶,那我就帮你招惹吧……”
说着,皇帝脸上露出了一个难以捉摸的表情……
几日过后,朝野上下都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就是“皇帝想让靖荷沛提出退婚却被他拒绝了,他还建议皇帝,让赫连公冶提出来会比较好一点。”
靖荷沛立刻就知道,这话是从哪传出来了,也知道了这话的意图,当然他也大概能猜到,接下来的局面会有多么不可收拾。
他没有想过那个散布谣言的人,竟然真的会做这么蠢的决定……
而赫连公冶得知后,竟不如想象中的暴躁,他虽头脑较简单,但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不再那般鲁莽了。
他命人暗中调查过后得知,那消息是皇帝故意散播的,他也相信,靖荷沛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他们曾是最好的玩伴,他们都太了解彼此了……
也因为太了解了,他们不那么容易误会对方,却也绝对原谅不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