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爽用力抽回手,淡淡地说,“我之前看到新闻了,赵家媳妇陈爽病死了。”
“爽,是警察搞错,你好好的。”
手又被赵天霖抓了回去,握得更用力了,想是怕她跑了。
陈爽低头看自己的手,被抓得真紧,手都发红了,冬天长的冻疮还没消下去,整只手又红又肿的,和赵天霖那双养尊处优的手比起来,粗糙难看得不像是女人的。
其实以前她的手也是很好看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白嫩纤细。可这几年下地劳作,扎过刺流过血,早就布满各种细小的伤痕。
这就是她和赵天霖之间的不同,三年时间,足够把他们分开,就算她还活着,就算赵天霖说爱她了,他们也是不可能了。
也许赵天霖爱从前的陈爽,但绝对不是现在穿着山寨劣质大妈棉服的她。
赵天霖也察觉到了,抚摸着她手背上开裂的伤口,心痛难以掩饰,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左手手指空无一物,赵天霖突然扯出脖子上从不离身的项链,解下那枚戒指,高兴地说,“爽,戒指找到了,你重新戴上。”
赵天霖捏着戒指就往陈爽左手无名指上套,可陈爽的手指比以前粗了不少,戒指刚套进去一点点,就下不去了,仍凭赵天霖怎么用力,戒指还是没能套上陈爽的手指。
陈爽被他弄得有些痛,随他摆弄了几分钟,手指都红了。
赵天霖急得满头大汗,还是没放弃,“怎么戴不上?”
陈爽用力把手抽了回来,拿过戒指,对着天空看了看。
“没事,等回帝都了,我找人把戒指修一修,到时你一定能戴上的。”
说得真轻松,好像只要她把戒指戴上,他们就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赵天霖是不是太天真了,还是他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么傻愣愣的陈爽?
陈爽心里只觉得悲凉可笑,但脸上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这枚戒指她曾经戴了三年,把它当做她和赵天霖婚姻的证明,视作最珍贵的东西。可是她最珍惜的婚姻却是伤她最深的。
没有这枚戒指的三年,她过得很好,为什么现在要出现?!
它应该彻彻底底地消失,包括赵天霖!
陈爽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抬手一扔,戒指就被她用力扔了出去。
“爽!”赵天霖被她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枚闪着银光的戒指如同抛物线一般,消失在屋外几步远的小池塘中,溅起了一圈圈水花。
陈爽如释重负地笑了,起身回屋,关上门。
*
赵天霖还半跪在院子中,久久不动。
陈爽“死而复生”“意外重逢”的喜悦已经渐渐淡去,从见面到现在,陈爽都不肯说一句话,就算是打他骂他,陈爽都不愿费力气去做,完完全全把他当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没有爱,更没有恨。
老旧的大门紧闭着,赵天霖看了半响,起身往外走。
跪得有些久了,起身时来踉跄了下。
他记得戒指是落在这里的?
小池塘上飘着些绿色的浮漂,看着挺脏的,刚下脚,冰冷的池水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
赵天霖眉头都没皱一下,眼睛盯着池面,半点都没有迟疑地伸手往池底捞。
垃圾、淤泥、死鱼虾,一搅动,池水更加浑浊,飘起恶臭。
“赵总!”
等在村外的助理迟迟等不到人,跑来找人,一见赵天霖半弯着腰在池塘里捞垃圾,脸都吓白了,脱了鞋就要下池塘帮忙一块找。
“不准下来!”赵天霖叫住了快要下水的助理。
他要亲手把这枚戒指找回来。
再冷再辛苦,比得上当初他带给陈爽的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