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一片狼藉。
大树被砍成两截,石凳在一边倒着,地上还有些许血迹,楚淮被她伤了吗?
桃花在墙上待了半响,自个儿翻身下了墙,落地无声,一路从墙下往屋子里摸去。
短短几步路,桃花走的颇为复杂,她错怪楚淮,应当道歉的,可她刚才还踢了人家一脚,力道多大自个也不太记得了,总之……
脚下的地被她踩得都留了印儿,她自个儿摸到门口,先是犹豫片刻,又抓耳挠腮,脚尖儿擦着地擦了一会儿,最终一狠心,抬手“笃笃笃”的敲了下门。
结果门刚敲了,她又悔了,踮着脚尖顺着风从墙这头翻过去,跑的时候心脏跳的飞快,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她刚落地,就靠着墙压着呼吸,一只手狠狠地压着心脏,生怕被人听到什么似的。
“桃花?你怎的在这儿?在此又做什么?”突然身侧有人说话,桃花一惊,侧过头去便瞧见小知县,小直线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袍,青山淡水的模样,眼眸往后院绕了一圈,问:“你来寻楚淮吗?”
桃花缩了缩肩膀,手指头扣在墙上死命的扣着,刚“啊”了一声,脑子一团浆糊的时候,她便听见小知县撸着袖子说:“他们方才走了。”
“走了?”桃花茫然的抬头:“去哪儿了?”
“回京城。”小知县指出一个方向:“你现在去追兴许能看见。”
“我,我才不追呢。”桃花扯了扯嘴角,手指头交织在一起,靠着墙上:“我就在这儿待会,等黑旋风出来我俩一起走。”
此时已经是子时夜半,天上月光皎洁,小知县瞧着她单薄的靠在墙边,想安慰几句,又觉着无力,便踩着月光先走。
桃花就扒着手指头,看着小知县走了,自己搁墙边站了一会儿,等小知县走的没影子了,她突然一个转身,踩着墙头飞到院子里去,直奔着屋子奔过去,奔到屋门的时候顿了一下,但身子不由自主直接冲了进去。
门“砰”的一下被推开,屋子里一览无余。
桌椅规矩的靠着,桌上蜡油,床褥倒是没有整理过,桃花凑过去,伸出手一摸,唔……已经凉了。
桃花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觉得累了,转头就直接坐到了床上,又不甘心的往里摸了一下,像是拽到了什么东西,她往出一拽,一看,是一块手帕,纹理细致,上面绣了一支竹,还有一块发黑的血。
手帕上散发着楚淮的味道。
桃花盯着那手帕看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自个儿把手帕塞到了胸口处,然后踮着脚尖往屋里走,在屋里逛了一圈,她的目光顾盼流转,最终还是从屋里出来,翻墙出去,又跳下墙,她跳下墙的时候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翻身上了屋顶,上了最高的屋顶,往某个方向眺望过去。
夜色寂静,月光朦胧,虫鸣鸟叫,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桃花有一瞬间的茫然,那人,便这么走了么?
“桃花?”后头小知县去而复返:“黑旋风找你呢,这边。”
桃花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方向,踩着虚软的脚翻下了屋,随着小知县走了两步,她喉头一动,窜出来一句:“他走之前可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