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保佑,黑旋风真没想到自己一转身就能撞上人。
不管怎么说京城也是天子脚下,踩着屋顶乱飞都不知道偷偷摸摸的,黑旋风跟一个人儿大刺刺的撞上了,俩人都看好了一个屋顶做落脚点,也都来不及收势,俩人尴尬的从对面的屋顶上飞过来,然后擦肩而过,然后又都堪堪在屋顶的边角处站住,互相打量对方一眼。
本来黑旋风不是那么会在意别人的人,况且人家穿一身黑衣服就是为了方便,趁着月黑风高干点见不得人的事儿,你总盯着人家看容易杀人灭口,但是这个黑衣人实在是不能让人不在意。
而对方显然也对黑旋风的目光分外抵触,一双锐利的眼和黑旋风对视了两秒钟后,才转身飞快的跑掉了。
黑旋风有点犹豫,她蹲在屋顶上蹲了一会儿,想,究竟是小知县重要呢,还是这个古里古怪的黑衣人重要呢?
不管怎么想,还是小知县更重要一点吧?
那一天晚上,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不眠夜,世界上很多角落的人都在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比如楚家乱成一团,桃花还在奋力的挣扎,黑旋风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再更恶毒一点。
还有南山王。
南山王是真的惨,一整晚,程二跟驴一样,最后他实在不行了,给程二下了点软筋散,然后趁着天黑,偷偷穿上衣服,拄着拐棍往回走的。
不,是树枝,一个很细的树枝,艰难的支撑着南山王的身体,他捂着腰往外走。
其实他并不是非要走,他只是怕程二那家伙又起来了,这家伙体格大身体好,一般药都没有用,要是他再起来,南山王今天可真就死哪儿了。
幸亏他做的准备足啊,一天没吃饭早就洗了澡,然后还带了油……越想南山王越得意,咂摸咂摸嘴,偷偷拐进了小巷子里。
结果就跟人撞上了。
这可不像是黑旋风那样轻灵飘逸的跟人擦肩而过,这俩人都是偷偷摸摸走小道怕被人看见,所以脚步都挺快,这一下两人撞上都猝不及防,对方吓了一跳,南山王惨啊,直接跌倒在地上,然后捂着嘴巴“嗷嗷嗷”的叫。
老子的屁股啊!
娘的,甭管这是谁,老子要把他脑袋卸下来当球踢!
“南山王?”对方也很惊讶,匆匆上来扶起他:“你怎么样?”
南山王一睁眼,泪眼模糊的看着眼前得人,白净,秀气,书生气,傲气,全都夹杂在一起,这不是……小知县么?
“你,你……”南山王被他扶起来,艰难挤出来一丝笑容,气若游丝的吐出一句:“你咋在这呢?”
“我这是……”小知县面露难色。
“咱们都是兄弟。”南山王捂着屁股,拍了拍小知县,呲牙列嘴的装大气:“没事儿,你放心,有啥事儿我给你担着,我可是南山王。”
小知县眼眸左瞟右瞟,低低的问了一句:“你能买我家宅子吗?”
“啥?”南山王惊了:“那可是你家祖宅,卖了你爹泉下有知都能弄死你!你可不能这样,多清苦都得扛着啊。”
小知县叹息一声:“并非是我,是前几日,我家里来了个女人,那事儿闹得……后来家里一点银子都赔进去了,偏生祸不单行,我姐姐这几日身子出了毛病,我想给宫里通通话儿,手上没银子,什么都办不成。”
南山王欲言又止。
“是不是外头有人给你压力了?”最终,南山王换了个话题:“他们想要你的宅子?”
小知县没说话,但是南山王已经猜到了。
京城官街是有说道的,越大的官,住的离皇宫越近,丞相的府邸是离皇上最近的地方,老丞相死了,难免有人往这里打主意,之前小知县没出那个女人那档子龌龊事儿呢,那帮人还看在老丞相的余威不太敢下手,但是现在……
他是个很讲良心的人,所以南山王拍着胸脯说:“这样吧,你这老宅交给我保管,我给你五千两,到时候你高中状元,再投与我门下,算是我养你一个客卿,如何?”
这段日子从云间跌落,小知县早都磨没了脾气了,往日的心高气傲都在人走茶凉里淹没了,听南山王这般说,他便郑重谢过:“他日定涌泉相报。”
南山王拍着屁股:“那你这些日子去我家住吧,看你进了本王的门儿,还有谁敢来挑衅你。”
一句话,说的南山王龇牙咧嘴。
小知县有点犹豫:“但是……”
“你放心,那个婆娘我收拾得住,她敢碰你夫妻俩一下,我就给她关柴房去。”南山王大放厥词,心里却明白,黑旋风估摸着高兴得要死。
“那……你这身伤是怎的弄得?”小知县蹙眉看他:“可是……伤了屁股?”
言外之意,除了黑旋风,还有谁敢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