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最近一些日子,叶怀辰都陪在医院,几乎寸步不离施静楠。
她脾气变得有些不好,总是对着他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只对他一个人发脾气。
安如依来的时候,她就会很乖巧的听着她说一些趣事,施雪来的时候她也会很温柔的看着她,施母来的时候她更加的乖巧。
惟独对他不友善,他做什么都会让她不耐烦。
这让他生出这一辈子最大的无力感,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对他好一点。
一晃就是半个多月过去,那边的任隐尘难搞的要命,这边的施静楠不待见他,叶怀辰可谓是腹背受敌,众叛亲离的局面。
这天来了一个很多天都没有出现的人,叶怀辰看着他突然就有些危机感,苌之宇。
他眯起眼睛看着旁若无人的苌之宇踏进屋子里,问,“你怎么来了”
苌之宇耸耸肩很无辜,“我来看看楠楠”
叶怀辰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明明是不友善的语气,可对方一个平缓的家常语就把他堵了回来,关键是他还没有继续回击的理由。
然后他只能坐的远远地看着苌之宇坐在施静楠床头,问东问西。
“最近胃口还是不好吗?”
施静楠对于苌之宇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一重感激,有一重讨厌,感激的是关键的时候是他救了她,讨厌的是他为什么要救她,不如让她死了的好。
如此矛盾,却依然是感激占了上风。
她不说话对他摇摇头。
“我妈亲手炖的汤,来尝尝”
其实施静楠的确胃口依然不好,但是每一次不忍拒绝妈妈,所以强逼着自己喝下去,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苌之宇眉目温润,自顾自的拿过碗,分出一些汤,刚想拿勺子喂她,勺子就被人抢了去,转眼就看到叶怀辰黑沉沉的眼,“我来喂她”
苌之宇笑笑,表示无所谓,让开了椅子给他,自己坐到一边,很绅士的样子。
施静楠不着痕迹的皱皱眉头,任他喂了几口,就偏过头去不愿意再喝。
叶怀辰:“怎么了,不好喝?”
施静楠不说话,拿床头的书,慢慢的翻,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然后叶怀辰看着手里仅仅是喝了几口的汤,把它还给了苌之宇。
之后就一个人走出了病房。
谁都没有注意到施静楠的睫毛在他开门关门的时候,停滞了几秒,手里的书一直都是那一页,拿着书的手很紧。
苌之宇停了一会,坐到施静楠旁边,把碗放到一边,“楠楠,不要对他这样,如果你还……爱他”
施静楠只看着书上面模糊的文字摇头。
苌之宇懂她的介意,懂她无法说出口的难以言说的苦楚,看着她很平静的侧脸说,“你这样只会让他挫败,却不会放弃,懂吗?你这是在自我折磨同时也在折磨他,何必呢,既然他们让你不如意,你就要活的更加的好”
然后他就看见她的眼里一直忍着的泪水,像是开闸的水,一滴滴的往下掉,在她手里的翻开的纸页上,晕开一抹模糊。
“苌之宇,既然你知道我已有求死的心,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
“因为世界上幸与不幸之间还有很大的一段路,楠楠,你并不是最不幸的那个人,你还有爱你的亲人,还有为你担心的朋友,还有……他,即便是你已经万念俱灰,也不要轻易的把自己划入最不幸的行列,不要放弃自己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何况是他,他会记住,会介意,会……厌烦这样的一个我,我不要这样,不要……”
“楠楠,如果你自己都放弃了你自己,别人又能拿什么来拯救你,包括他,即便他再有决心耐心,又有什么支撑他走下去”
施静楠哭的厉害,捂着耳朵不愿意听。
苌之宇剩下的只是叹息,他拉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去国外散散心,去找一申推荐的最好的医生”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三月的春风,能够抚平寒冷,带来温暖的细流,他的眼睛里很干净,没有激动,没有烦躁,只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施静楠莫名的就安然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脑子还有没有思考的能力,可是她想不出拒绝的理由,这样压抑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
她的眼里有些犹豫,苌之宇知道她心里难受,但她一定不想在这里压抑下去,他柔声楠楠的说,“你不用担心,我什么都会安排好,等你好了还会回来的,换个环境也许你会对生活有不一样的看法呢”
“我……”
苌之宇了然,“不会让他知道的”
这个世界上最懂你的往往不会是你最爱的人,她不知道苌之宇为什么会那么清楚地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但他总能很准确的读懂她的欲言又止。
之后很久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最懂她的不是叶怀辰,后来她见了于洁便有了答案,所谓当局者迷,她也没有于洁了解他了解的那么深入灵魂。
***
叶怀辰一个人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很久,想到她的冷眼,他的不仅烦躁还恼恨自己,他扒了一下头发,点燃一根烟。
还没有抽就被人拿走,他不友善的看了一眼来人,“拿来”
顾一申摇头,把烟仍在垃圾桶里,说,“医院禁止吸烟”
“这是在外面”
“外面也没出了医院”
叶怀辰懒得多说话,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
“这就没耐心了?”
“你能不能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换成谢文君这样对你试试”
顾一申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要乱说行吗老大,我和谢文君什么都没有”
叶怀辰打掉他的手,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没什么你心虚干什么,你那一脸贼样,就说明心里有鬼”
顾一申轻咳一声,自知伪失恋的男人惹不起,拍拍他的肩说,“说正事,施静楠现在的情绪属于极度压抑期,你没发现她再外人面前连哭都没有哭过,对所有人都压抑着,惟独对你发泄着,你应该感到高兴,毕竟是你老婆,不冲你发火冲谁发火”
听了他的话叶怀辰觉得有理,老公本来就是要万死不辞,赴汤蹈火的。他的楠楠在怎么打怎么骂,怎么摆冷脸,还不都是对他一个人?
对苌之宇还和和气气的呢,他就没那福气能受楠楠冷脸!
耳边传来顾一申憋笑的声音,他才觉得哪里不对,叶怀辰踹了他一脚,“笑什么?”
“你不知道你刚刚那表情多么的二,真是千年一遇的奇观”顾一申被他一踹之后,笑的更加猖狂,不计形象。
叶怀辰摸摸自己的脸,二?他偏过身子再次踹了一脚,骂道,“你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