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荆天答应过,他说只要母亲能活下来,他会按照她的安排去做。
这几年他做到了,接了公司摇身一变成了娱乐帝国幕后的操盘手,过着深入简出的生活与世无争的。
但母亲还是走了,他还要守着当初的承诺吗?
如果不是奚璃,他差点忘了以前的自己,但现在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缓慢的摇着脖颈,隋荆天对老管家说:“请池先生进来吧。”
“先生,您可千万……”
隋荆天低头看了老人一眼,老管家点头,“好好,我不多话了。”
几分钟后,池也霂在老管家的引领下进了隋荆天的别墅。
他站在门口打量了下房子的构造和装饰,的确附和隋荆天的性格。正厅是纯实木的一套古风家具,刻着龙腾的整面墙壁,高大的关二爷塑在堂中央,下方袅袅檀香,像是几年都没有断过香火,堆了很多的香沉在案上。
所以这整个客厅都是一种奇异的香气,这香气长年累月附着在隋荆天的身上,就成了他这个人的一大特点。
移开目光,池也霂又望去了二楼,目光落在一个又一个的红漆木门上。
“池总,来了就坐啊!”
隋荆天吊儿郎当的那么摊手一让,然后他自己先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其实池也霂的到来他也很诧异。
奚璃都和他和好了,隋荆天不是该被遗忘?
这么看,好像他们之间又出了问题,池也霂这个一向很注意企业家形象的人,怎么就狼狈成了这个样子?
他身上的西服有些许的褶皱,领带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灰头土脸的,连眼底的光都暗淡了。
除了奚璃,他没有主动上门的理由。
所以隋荆天就想,上一次他站在池也霂别墅的时候,看池也霂对奚璃轻蔑的态度,终有今天,他肯找上自己了吗?
“不坐了。”池也霂拒绝了隋荆天,“奚璃在楼上吧!让她出来。”
和隋荆天猜的差不多。
奚璃真的跑了?那个该死的丫头有事又没有通知他。
眼底的愤怒转瞬即逝,隋荆天向后一靠实木的靠背,慵懒的说,“池总,这都几点了,奚璃早就睡了,我不想把她喊起来,要不您明儿一早再来试试看?如果她愿意见你的话。”
奚璃真的在这里?
池也霂心里不爽了一下,他没有搭理隋荆天迈腿就要朝二楼走去。
隋荆天一下子从沙发上坐正了身体,半秒钟后,他起身紧忙追了过去。
“池也霂,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有多不客气?
池也霂就像没听见一样,三两步就跨上了楼梯。
身后,隋荆天低声咒骂了一句。他抓着楼梯的护栏一翻身,勾了二楼处一个跟头就翻了上去。
光着膀子手里也没什么东西,他一回头就看见墙角立着的那塑青铜像,大手往上一抬,就借了青铜像手中的那把开山刀。
“当啷!”
刀刃扎进了池也霂脚前的实木地上。
池也霂终于肯正眼看他,男人双手插进裤兜微微歪头,唇角勾了一个不屑的笑意,“隋总,经商这么多年还搞杂耍这种东西?”
杂耍?
“你再往前一步试试!”
隋荆天几乎话音刚落,池也霂抬脚就挑飞了那把开山刀,下一秒她一拳砸在隋荆天的脸上,然后手抓了门把。
“艹!”
隋荆天一趔趄站稳,单手一抓池也霂的后衣领。
男人一个猫身低头转了过来,快速的闪到隋荆天的身后,用力的压了他那只原本抓着自己的手臂。
一声吃疼迸发出来,隋荆天半壁没了知觉。
这就有点意思了!
泰拳打了几年,隋荆天还真没在国内遇到过什么对手,原来有人隐于市啊。
事情到现在,已经无关奚璃。
而是隋荆天的底线被踩了,他眼珠缓缓向上,露了绝大部分的白眼仁,瞳孔在快速的收缩。
白眼的狼最狠,三白眼睛的男人都敢玩命。
被压着身体,隋荆天在缓慢的摇晃脖颈……
“快去!快去喊人!”
二楼处,传来一声声的闷响,眼花缭乱的让人看不清到底是谁占了上风,一直在楼下惴惴不安的老管家终于挺不住了,他喊了一个小保姆过来,简单嘱咐几句后,那小保姆就跑出了门。
没多时,客厅里涌进了许多人。
虽然各个是家丁的模样,但气场骇人。
“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先生受伤,隋家唯一的传人。”老人话音一落,那些人蜂拥而上。
到最后,池也霂终没有开了那扇门。
但隋荆天却在他离开之后气愤的砸了客厅里近乎所有的东西,因为胜之不武。
他原本以为自己癫疯起来,池也霂吃不了他十招,但当手下冲上拉开俩人的时候,隋荆天是真的没有多少的胜算。
他小看了池也霂,为了奚璃,他似乎比隋荆天更疯狂几分。
“MD!你们都反了!”隋荆天脚踹了茶几。
暴怒声在偌大的客厅里响起,那些原本伸手不俗的家丁一字排开站在他的面前,没人敢言。
又是好一阵的破碎声。
老管家站在众人的一侧看隋荆天终于泄完了怒气。
“先生。”
隋荆天瞪了一眼过来。
老管家知道他的话可能会引起另一波的暴怒,但思琢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为了一个女人,您值得吗?老夫人过世之后,整个家族就落在了您一人的肩头上,就算您不顾这眼前的一百几十口的人,也该想想当年的老夫人,她为了您能回头,是熬尽心血走的。”
“你现在可以管我的事情?”
隋荆天抬脚踢飞了烟灰缸过去,那烟灰缸擦着老人的耳旁碎在了他身后的大理石上。
老人一动未动,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
“先生,我是看着您出生的应该有这个资本,如果您不听劝,我就只能提前退休了。”说罢,老人抬手解开颈下的中山装领扣,一颗一颗的往下拨。
外衣落在地面上的时候,精瘦的老人内里一件白短袖,手臂上一条青龙缓缓的向外透着朱砂红。
隋家上下,就没有一个真正的仆人。
上到管家,是当年跟了老一辈的人,下到家丁也是头几年追随了隋荆天的人。
老人举动,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
那些家丁纷纷落衫,皆是半臂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