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也霂侧身从国际杨的身边走过,国际杨突然有一种想喊住他的冲动,但她没那么做。
她答应过奚璃,这一次要站在奚璃的这一边。
店门口响起了风铃的声音,国际杨知道池也霂走了。
她这才向前一步进了更衣间,然后反手把门插上,“出来吧。”
更衣间的一排柜子后边,奚璃探出了半个身。
两个女人四目相望,一阵沉默。
奚璃走过来鞠躬,“谢谢杨姐,如果不是刚才你喊的那一嗓子,我就又被他抓到了。”
国际杨扬了扬手,“这不是个办法,你能躲得过一天两天,还能躲一辈子?他迟早都会知道你在店里的。”
“杨姐,你放心,我不会连累店里的。”
“不是连累的事情,我是说你迟早都要去面对他,躲着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与其这样你就痛快的跟他说啊!说你马上要结婚了,马上要当爸爸了我们就不可能了啊!”
奚璃肩头一颤,闭上了眼睛,“这种话我说的还少吗?他什么时候听了?”
结果,两个女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也是的,池也霂盯上奚璃怎么可能放过。
“哎!”
国际杨一筹莫展,烦躁的搓着额头,“那你下一步怎么办?”
奚璃说:“我只能盼着他早一点结婚,让他信守自己的承诺,否则我可能会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走的越远越好。”
国际杨上前,拢住了奚璃瘦弱的肩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下去了。
突然间丢了奚璃的池也霂开车在路上,像个没头的苍蝇。他一遍遍的给魏然打电话,先是命令他调出有关于奚璃的监控录像,她住过的小家,成衣店,火车站汽车站港口,以及她可能会去的任何地方。
想想觉得不够,他又给魏然打电话:“让公司全部员工进行器官配型,包括远在国外的。”
魏然很平静:“池总,您的决定意味着十几万的人会在一周内涌进全国各大医院。”
“照做就行。”池也霂迟疑了一下后补充道,“今天公司运转正常吗?你在做什么?”
“公司一切正常,按照您的吩咐,我在咖啡店等杨小姐。”
“不用等了,她不会去了。”
“好的。”
奚璃这天晚上回去出租屋的时候,在楼下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人,她就躲在花坛的一侧没敢靠近。
小区是特别陈旧的那种,不光楼道里没有光,楼下也没有路灯。
那是个很高的男人,堵在楼道口低头抽烟,红色的烟头在他指缝中忽明忽暗。
奚璃朝那边探了探头,摸电话打给国际杨,但号码刚刚拨出去,那男人手中的打火机一亮又点了一根烟。
借着微弱的灯光,奚璃看清了池也霂的脸。
他找不到自己,就一直堵在自己的家门口吗?所以那地上被仍满了烟头,好像站了有几个小时了。
不觉中,奚璃的心收紧了一下。
“喂!喂!奚璃吗?怎么了说话呀!”
奚璃紧忙把电话压在耳边,用手挡着话筒低声的说着,“杨姐,我今晚能不能去你那住一下。”
电话那边,国际杨三两秒没了声音,“啊……那来吧。”
奚璃俯身穿过花坛,生怕被不远处的人看见,然后就一溜烟跑出了小区的大门,她拦了车直奔国际杨给她发来的地址。
一路上,她的心咚咚咚的打鼓。
以至于人站在国际杨面前的时候,脸色还是微微白起的。
“你这是怎么了?跟丢了魂儿似的。”国际杨把她拉近屋子,给她推到了沙发里坐下,又往她手里塞了一杯柚子茶。
奚璃这才看清面前人和屋子里的一切。
和她想象中不一样。她以为国际杨外表摩登时尚,生活中就该是特别小资情调的那种,但正好相反,她的房子小的也就只有40多平,头顶上拉了许多的线,挂了她那些洗好的、名贵的衣裳,内衣,丝袜。
被奚璃这么一看,国际杨尴尬的一抬手扯掉了头顶上悬着的一条丝袜,胡乱塞进了睡衣兜,然后他脸色一红,“咳。”
其实也没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并不是国际杨虚荣,而是她现在的岗位就需要又那种范儿,但是不见得必须和私下完全一致的。
奚璃倒是觉得,这样的国际杨更加贴心,好像离她更近。
向前挪了身体,奚璃抓住了国际杨的手,“杨姐,他又在我家楼下堵我,我该怎么办啊。”
“啊?!”
国际杨也挺震惊的,想池也霂都做到了上门堵人的地步,也的确是缠的太紧了。怪不得奚璃会害怕,谁不害怕!
怎么都觉得那人有些变态呢!
“不怕!”国际杨豪迈的说,“你就在我这里老实儿的呆着,这两天别出去了。我猜他不仅仅是堵你的门口,肯定让魏然到处找你了,你现在去哪都不安全,就我这里最安全,我就不信他还能来我这里抄家!”
“杨姐……”
国际眼闭了闭眼,又摸了摸奚璃的头,“饿了吧,我去厨房给你找点吃的。”
池也霂在黑暗的楼道口等到了午夜十二点,直至整栋楼最后一家的灯也灭了,他才把半支烟扔在地上,踩了踩,疲惫的离开。
他终于相信了国际杨的话,奚璃走了。怕是已经不再这座城市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后怕,想着奚璃可能会在哪个不知道的地方突然倒下,被送进医院,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躺在冰冷冷的手术台上等着死。
这么想着,池也霂知道自己一夜都睡不着了。
一个小时后,佣人敲了隋荆天的房门,“先生,先生有客人。”
隋荆天撑着手臂坐起来,开了床头的灯,灯光下的那片地毯上,摆了几个酒瓶。
他压着气问门外:“谁?”
“池也霂池先生。”
隋荆天没跑去要人,池也霂就送上门了,正好!
他借着酒劲一掀身上的毯子,几步过去就开了门,房门口,老管家被吓了一跳。看隋荆天赤膊着上臂,半个膀子的纹身隐隐的透着酒后的红,连同他脸上的怒气,好像当初那个天天提着砍刀玩命的隋荆天又回来了。
“先生,老夫人去世的时候您答应过,以后不再走老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