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的脚步顿住,回过头来望着她。
秦月凝昂起高傲的头颅,挺胸走了过去。
白榆很是不解地望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这么大的怒火,要知道这个女人以前每次见到自己都是极力做出很是温柔可爱的样子。
秦月凝走近他,眼里划过一丝诡异的光,问道:“你就不想知道云希音为什么最近都不理你了吗?”
白榆脸色变了变。
他知道自己不得不避免和云希音见面,自认为是在保护云希音不受到牵连。
可是私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想一想,自己不去找云希音,云希音难道也不来主动找自己吗?
凭心而论,他的心里是抱有一丝小小的期待,期待云希音会不管不顾地过来和他见面,和他在一起的。
——然而都没有。
秦月凝的话无异于挑动了他原本维持着表面平静的内心。
他尽管心中已经翻滚起惊涛骇浪,脸上还是一片冷静,问道:“你跟我说这个说什么?”
秦月凝盯着他的脸,似乎要透过他的外表看穿他的心,咬牙道:“我就不信你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个问题,不要装了,我追了你那么久你都从来给过我回应,一天天地围着那个云希音转,还想骗得了谁。”
白榆的脸上终于是维持不住冷静和温和,恼火道:“这件事轮不到你来管。”
说着就要走。
秦月凝站在他面前拦住他,眼里闪过恨意,道:“那我就告诉你,云希音根本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女人,你还不知道吧,云家破产以后她的父母负担不了债务,已经双双自杀身亡,现在几百万的债务全都落在她的身上,你认为她是凭什么忽然消失,过了那么久又能重新回到学校呢?”
白榆的脸色白了下来,已经想到了可怕的事情,但是他很快就将自己的这种猜测压下来。
秦月凝看着他变幻不定的脸色,觉得他好像是被自己的这句话受到了打击,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报复后的快感。
她不屑地轻哼一声,继续说道:“你觉得她在没有还清债务之前,能够随随便便出现在学校里吗,那些讨债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个你应该也很清楚,所以现在你觉得她还是个清白的女人吗?”
白榆沉声道:“滚开。”
秦月凝脸色一冷,恨恨地咬牙道:“我看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白榆往常的形象都是随和阳光的,眼里似乎总带着笑,现在是真的被秦月凝的话给激怒了,一把就将秦月凝挥开到一边,满脸怒火地走远。
秦月凝在他身后露出复杂的神情,嘴角浮现出一抹狠厉的笑容。
云希音,如果我好过不了,那你也别想好过,我会一点点毁了你,让你再也没有可以立足的地方。
此刻身在夜将阑车里面的云希音并没有对这件事情有任何感知,她现在全身的注意力都被夜将阑给吸引过去了。
夜将阑的脸色阴沉沉的,就好像是依旧在生着闷气。
云希音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明明这个男人刚才还在秦月凝那里维护了自己,虽然非常让她吃惊,完全就不像是这人的作风,但是心里是不可能没有感觉的。
这种被夜将阑出面以强硬的姿态维护的感觉,云希音说不好到底是什么,不知道是惊奇多一点,还是感动多一点。
可是一想到她会因为这个对自己使用过种种折磨手段的男人做了一点善事就感动,她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犯贱。
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将以前的一切都抛到脑后的,感动的情绪也是不必要的,那太贱了。
云希音想通了这一点,脸上的神情就恢复得和夜将阑差不多一样的冷静和淡漠。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这种动不动就对周围世界无动于衷一脸冷淡的样子,倒还是有点相像。
夜将阑终于是开口打破沉寂,道:“上次也是那个女人?”
云希音差不多已经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忘在脑后,此时听夜将阑讲起来,才重新想起来,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
她点了点头,说:“是。”
夜将阑说:“她说你什么了?”
云希音莫名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儿像是在幼儿园里受到了欺负的小朋友,正在被父母了解情况。
她就一五一十地将秦月凝挑衅的话都告诉了夜将阑,当然,关于白榆的部分,她都是直接略过去不提的。
夜将阑听完之后问道:“她说你被包养,你就没有反驳的话?”
云希音心想你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简直就没有办法回答。
沉默片刻之后她说道:“我没有被包养,但我确实是在用身体偿还债务。”
夜将阑被她如此坦诚的话语说得小腹一阵火热,莫名就被勾起了欲望。
“小混蛋。”
他低声骂了一句。
云希音没有听清,疑惑不解地盯着他看。
夜将阑维持着表面的冷静,装作不在意地说道:“你偿还的可不仅仅是债务,是不是我一段时间没有提醒你,你就忘了自己犯过什么样的事了。”
云希音感到一阵烦扰,这个男人又来了,面对一个固执己见的男人,她已经无力再去做苍白的辩解,只能低着头保持沉默。
在她心里,她唯一欠夜将阑的,只是他替自己还下的那五百万的债务,除此之外,至今为止,夜将阑对她造成的伤害是不可数计的。
夜将阑瞥了眼她沉默的侧脸,忽然感觉心里头闷闷的,也不是很想要继续提起那个话题。
他甚至有种疯狂的想法,那就是将这件事尘封起来,再也不在云希音面前提起——两人就这样住在一起就很好。
如果这个女人能够更乖顺一点,像是在夜家老夫人赵晗雨面前那样乖顺,就更加地完美了。
不知不觉思绪就已经跑远,肩膀上忽然落下一道重量。
他侧目去看,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的云希音正斜斜地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